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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休息一下吧?!?/br>嚴楚沉著臉,一把抓住他伸向自己的手,冷聲說:“他到底是何人,令你這般憂心,我不過數日不見你,你就又多了一位摯友?!?/br>季玉山心里嘆氣,怎么靈江小鳥出門惹事,不出門也惹事呢,他不在江湖,江湖卻處處都是他的傳說。知曉嚴楚誤會大發了,季玉山只好小聲解釋道:“我不是擔憂他……好吧,我是擔憂他,我只是不想讓殷閣主懷疑他?!?/br>嚴楚橫眉冷眼:“他懷疑不懷疑他,跟你有關系嗎?”季玉山頓住,乍的一想,懷疑者和被懷疑者都不是他,自然是沒有關系,但再一細想,作為唯一見證著靈江小鳥暗戀殷閣主的目擊證人來說,他覺得出于某種類似媒婆的本分,應當該出手時就出手,牽了一對兒是一對。但嚴楚對他諱莫如深的態度很是深惡痛絕,越想心中越有氣,現在不單是‘影兒’插一腳了,連半路殺出來的少俠都要一腳挨著一腳插。嚴楚心里那個氣啊,他和季玉山之間怎么就這么多腳呢。嚴楚一生氣,娃娃臉便會比平常微微鼓一點,他皮膚瑩白如玉,眼睛剔透似有水光,生起氣來粉意便氳上雙頰,教季玉山只看一眼,就招架不住,頭皮發麻,身體發軟。“你別氣,我……欸,罷了,我答應他不告訴別人,但嚴兄不算別人,我相信嚴兄的為人,我偷偷告訴你,但你莫要聲張?!奔居裆街缓美莱氖直?,低頭附耳過去。他還沒說話,嚴楚就被他噴出來的鼻息弄得渾身一僵,耳朵麻癢,胳膊上當即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但他暗暗咬住下唇,就這么一邊出著疙瘩,一邊聽了個驚世駭俗的秘密。季玉山說完,同情的看著他瞪大眼的娃娃臉:“這事……還是最好讓他自己告訴殷閣主,嚴兄說呢?”嚴兄什么都不想說,渾渾噩噩上了聽海樓。殷成瀾已經備好茶等候已久,讓下人直接將二人帶到了倚云亭。嚴楚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季玉山見他備受打擊的樣子,懊惱自己是不是不該告訴他這件事,想叮囑幾句嚴楚,卻已經到了殷閣主身前,只好拿眼睛使勁瞄他。殷成瀾氣定神閑的飲茶,有趣的望著神色迥異的二人,等著他們開口。嚴楚這才“啊”的一下回過了神,目光炯炯的盯著殷成瀾。殷成瀾微微笑著:“我的臉上有污痕嗎?”他這么說,卻并不像其他人會下意識伸手摸一下,而是篤定自己的儀態得體,只是尋了個恰到好處、既不疏離又不顯得過分親近的話開口。季玉山被他身上清雅華貴的氣勢折服,無不感慨的想到,靈江的眼光當真太好了。“我聽說了一些流言,有關于裴江南的?!奔居裆蕉似鹎宀杳蛄艘豢?,“就不和殷閣主繞彎子了,您要的東西不在我的手中,也不在與我同行的少俠手里?!?/br>殷成瀾道:“我相信季公子?!眳s不說下一句。明白他的意思,季玉山道:“我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告訴您他的身份,但卻敢以性命擔保他對殷閣主絕無謀害之心?!?/br>一直沉默不語的嚴楚忽然又“哈”了一聲,望著殷成瀾的目光從炯炯變成了囧囧,他自顧自的想,確實沒有想害你之心,只有想睡你之意。任由誰被這番莫名其妙的盯著看,都要不自在起來,殷成瀾卻在這種目光里淡定的飲茶,說道:“如果嚴兄不是神醫谷的谷主,殷某是真想請大夫前來為嚴兄看看,萬海峰峰高氣薄,別是住的不習慣,身有抱恙?!?/br>季玉山尷尬的扯了下嚴楚的袖子,后者終于從糾結震驚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恢復了以往冷傲,皺眉看著人:“我相信玉山,他保下的人我也相信。閣主還有什么想說的?”殷成瀾便笑了,他等的就是這句話,季玉山他不了解,嚴楚卻是不屑隱瞞此事,當時他手中有能引魚戲葉開花的藥粉,就是清清楚楚告訴殷成瀾,除非先找到其余的天材異寶,不然他是不會浪費他的藥粉給他的。殷成瀾挽袖為兩人斟茶:“殷某給二位賠不是,并非有意懷疑季公子,實在是季公子口中的這位少俠神出鬼沒,除了季公子之外,馭鳳閣竟連他一絲蹤跡都查不到?!?/br>季玉山嘴唇翕動,想替靈江解釋,又不知道該解釋什么,只好問:“那殷閣主接下來打算怎么做?關于北斗石的下落?!?/br>“既然裴江南說謊,東西就還在他身上,在下已經派人追查他的下落,不日就應該能得到回復,多謝季公子關心?!?/br>夜幕降臨,倚云亭四周掛起了燈籠,明滅的星火在云霧繚繞中時隱時現,宛如仙境朦朧。一只小鳥穿云破霧而出,飛入亭子,落在了殷成瀾肩頭。小鳥向季玉山冷淡的點了下頭,把爪爪伸到殷成瀾面前,男人解下竹筒收入懷里,不知從哪摸出一?;ㄉ菇o他,靈江就抬起一根爪爪捏住,一點一點的往嘴里喂著吃。邊吃邊面無表情的瞅著對面一臉復雜的兩人。季玉山糾結的看著一人一鳥,不明白他們感情怎么忽然這么好了,扭頭看了眼嚴楚,發現他更為糾結,季玉山覺得有人陪他糾結,感覺甚好。殷成瀾渾然不知他們心中所想,動作自然的喂完靈江,扭過頭繼續與他們閑談:“不過殷某聽齊英說這位少俠武功卓絕,驚為天人,心中甚為欽佩,想要結交一番,不知季公子可愿意引薦?啊,他的身份不便人知,我自然不會過問,僅想見見此人罷了?!?/br>季玉山一口茶剛喝進口中,頓時就噴了出來,慌忙的放下茶盞,尷尬的接住嚴楚遞過來的帕子,吃驚的看著殷成瀾:“你要見他?”到底是見過風浪的人,這會兒嚴楚已經徹底接受了這件事,淡定的將目光從殷成瀾臉上挪到他肩頭正事不關己專心啃花生米的小黃鳥身上,眼里閃過精光,將沒出息的季玉山拉起來:“好,不過見不見是那人的事,我們問過他的意見再說?!?/br>殷成瀾頷首,目送兩人離開。夜半,啄窗戶的聲音剛一響起,季玉山就打開了:“我就知道你會來?!?/br>靈江邁著鳥步跳進屋里,一眼就看見嚴楚。季玉山撓著頭,關上窗戶,將嚴楚為何在這里解釋了一下,對于泄露了秘密深感歉意。靈江倒不怎么在意,除了殷成瀾之外,他對誰都不在乎,管他知道不知道,愛他信不信,便捏決化成了人形,長身玉立的站在屋里,削薄的眼皮下目光沉沉的掃視著屋里的人:“他要見誰?”要不是知道他打的是殷成瀾的注意,嚴楚早就跳腳,不悅的皺起眉,又好奇的盯著他上上下下的瞧,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抱起胳膊,問:“你變成人的時候,羽毛藏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