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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夾雜在里面:“醒了就再去睡,別來煩我?!?/br>季玉山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含含糊糊道“好吧,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會兒,我出門轉轉,對了,前兩天我跟你說的事你還記得吧?”季玉山在門口站了一會,沒聽見他回答,只好抬步走了出去。聽見腳步聲漸行漸遠,嚴楚放下藥杵,靜靜坐著,他的屋里光線很暗,門窗都拉著厚厚的簾子,只有零星的光線從縫隙里傾進來,黯淡光陰里,他的背影顯得尤其孤傲。嚴楚看著自己手上的藥粉,想起前兩日季玉山收到的家書,譏諷的勾了下唇角——一個影兒跟人跑了,就會有千萬個影兒爭先恐后站出來。季家一代單傳,就等著他開枝散葉,人還沒到家里,催婚見小姐的家書就送了過來。他不會再留在這里,也不會再去神醫谷了。嚴楚心想,緩慢的呼出一口氣,伸手捂住自己的臉,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連見都不想出去見他。季玉山在院子里轉了轉,無聊的厲害,背著手溜達出門,馭鳳閣坐落在萬海峰的山腰一帶,林木森森,遠眺望去,一片林海之外是蔚藍。看了一會兒,他正打算拐去灶房要些吃的給嚴楚送去,眼角無意一瞥,看見交錯縱橫的小樹林里有一抹淡黃色的身影。季玉山走過去,見一人長身玉立站在林中的一條三岔路口的中間,環著手臂,做沉思狀。“來找人啊?!奔居裆降?。靈江嗯了一聲,轉過身,往他身后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條路?!?/br>季玉山無奈道:“迷路了?藏雨樓你也來過好幾回了吧?!?/br>靈江睨他一眼,很有理的說:“之前我是飛過來的?!?/br>從天上認路和地上認路完全不一樣,況且,大多數情況他都懶懶散散,全憑感覺隨意亂飛。“殷閣主的住處沒見你認錯過?!奔居裆降?。靈江摘了根草莖叼在嘴里,哼唧道:“他是不一樣的?!?/br>季玉山就被當場膩的牙疼,在路邊找了個石頭坐下來:“前幾日在船上沒機會見你,聽說你受傷了?”靈江大大咧咧蹲在樹下:“掉了幾根羽毛?!?/br>說的無比輕松。難道鳥鳥掉毛和掉頭發一樣隨意?季玉山想起殺雞摘毛時慘叫的畫面,打了個顫,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我在船上時聽說殷閣主令人拿著你的畫像在找你,你要是不想被他知道身份,就一定藏好?!?/br>靈江點頭。季玉山換了個坐姿,揪著地上的野草:“為了找影兒,我出來很久了,差不多也該回去侍奉爹娘了,我這幾日就要向殷閣主辭行?!?/br>靈江皺眉:“嚴楚也走嗎?”季玉山轉頭望向客房的方向:“嚴兄……我不清楚?!彼煅杂^色,深知靈江關心什么,體貼的說:“解藥的事急不了,不過就差三味天材異寶了,想必馭鳳閣的人也在天涯海角的尋找,我相信殷閣主的毒一定能解開的?!?/br>對于殷成瀾身上的毒,靈江既不樂觀,也不消極,只是毒發時見他蒼白的臉色心里甚是不舒服,他自然也是巴著能解開,但想必也不容易,馭鳳閣在江湖上盛名已有七八年之久,那他的毒也有那么久了吧。要是好解,早就解開了。靈江道:“你知曉剩下的那三味藥都是什么嗎?”季玉山搖頭:“在船上的時候聽嚴楚說了一句,‘接下來該是北斗石了吧’,我估計有一味天材異寶就是北斗石?!?/br>他奇怪道:“不過這石頭怎么成了靈藥,我就不清楚了?!?/br>他說完,看見靈江眉頭緊緊鎖著,以為他憂心忡忡,就想出聲安慰,誰知靈江猛地站了起來,臉色陰沉:“我好像在哪里聽過這個名字,但一時想不起來了?!?/br>他的記性并不差,然而這三個字卻像浮光掠影,在他腦中一閃而過,只覺得似乎聽過,但輕的根本記不起在哪里聽到的。便將眉頭皺出一道溝壑,非要強迫自己想起來不可。“你越是逼自己就可能越想不起來,殷閣主離下一次毒發還有些時間,慢慢想,總能想起來的?!?/br>靈江腦子里這幾日裝了太多東西,想了一會兒就腦子疼,只好暫時放棄,往樹上一靠。懷里的旗譜斜掉出來,靈江瞥了一眼,就覺得更疼了。季玉山撈起看了看:“呀,學習呢,能看懂嗎?”靈江耷拉著嘴角,將旗譜塞回懷里,要死不活的冷哼一聲,拍拍屁股,轉眼化成小鳥飛走了。他毛茸茸的一小團很快消失在半空中,季玉山忽然想起來,靈江今天下午是來干嘛的?那會兒,靈江是去告訴他,他準備搬家了,不過季玉山既然要走了,就沒必要再說了。回到鳥舍里,已經臨近黃昏,他沒回窩里去,而是避人耳目去取了一瓢水,端著走進不常有人經過的、被草叢包圍著的一小片空地。將瓢里的水淋在土地上,拾了跟小木棍,靈江就蹲在地上,披著山邊橘紅的夕陽,一邊興致勃勃的戳著泥巴,一邊苦大仇深的翻著旗譜。夜幕降臨,旗譜上的字模糊起來,他終于翻到了最后一頁,松了口氣,幾乎想將這本書挖個坑埋進去,以后再也別讓他多看一眼。不過,靈江忍了忍,還是收入了懷里——那上面還有殷成瀾的字。他站起來看著地上一大坨攪拌的干濕均勻的泥巴,去一旁尋了些柔軟的干草、落葉,回來的路上看見一只橘色的野貓臥在樹干上睡覺,略一思考,就化成小鳥悄悄飛到野貓身后,盯著橘貓渾圓毛絨的后腦,猛地啄了過去。橘貓凄厲的喵嗷出來,一回頭,襲擊它的小鳥卻已經溜沒影了,喉嚨里不滿意的喵喵幾聲,舔舔爪子又趴了回去,然而剛剛那個絨毛蓬松的后腦已經變成了疤瘌,被揪掉了一撮貓毛。靈江小黃鳥叼著那撮貓毛塞進泥土里,攪合攪合,用爪爪踩了兩下,覺得松軟適宜,這才滿意,叼起一坨飛上了夜空。繁星如河,他一路飛到殷成瀾的書房,在殷成瀾最常待的一扇窗外的屋檐下將泥土拍上去,然后原路返回,路過懶洋洋趴在樹上睡覺的貓,就又暗搓搓飛過去啄一撮貓毛,混進泥土里,然后再叼上來一大塊混雜的泥巴到書房,反反復復,來來回回,一弄就是一整夜。天邊剛朦朧,回字廊里傳來輪椅滾動碾壓地面的聲音,殷成瀾今天剛一醒來就莫名有種感覺,但具體是什么感覺又說不清楚,偌大的聽海樓冷冷清清,晝夜不停的海浪和山風呼嘯著,早晨的露水細密的結在他青絲上,像染了一層白霜,手一佛,就碎成一片,洇進發間,黑發微濕,像墨色氳開。他cao控輪椅進了書房,這種感覺就愈發濃烈起來,直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