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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有對話通過門縫飄出來。“什么冷靜,怎么冷靜!”“我的臉都被丟光了!我以后指望誰!”“能一樣嗎,那是你兒子?!?/br>客廳里的兩人同時僵在了原地,虎殄手里的碎瓷片‘啪嗒’一聲重新掉在地上。壽屋轉身去拿掃帚,絞在一起的兩條腿讓他絆了個趔趄。房間里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的響起,兩人誰也沒再說話。壽屋躺在床上,身邊的虎殄像小時候一樣拉著他一條手臂。剛剛生活在一起時,他們對后媽的印象全部來自故事里的描述和自己的幻想,家里突然多出的女人和她的孩子令兩兄弟心底的恐懼日益激增。那時虎殄就非要和壽屋擠在一起睡,整夜整夜的攥著他的胳膊。已經遺忘的恐懼卷土重來,不,不是恐懼,心里空落落的,是失落吧。這些年來,一直把她當成mama呀。第19章第19章大學的生活也一樣的乏味。沒完沒了的參加集體活動,自己的時間被壓榨成一小片一小片,蔣超空閑時貓在寢室打游戲,連網吧都懶得去。學的是以前完全不感興趣的金融,軍訓后曬得比高中時更黑了,蔣超憑借膚色完美的隱于教室后排睡覺。沒什么變化,只是沒了從小到大管著自己的林茫。“超子,晚上去搓一頓去?!蓖瑢嬍业耐瑢W見蔣超醒了,邀他晚上去聚餐。“沒空,不去?!笔Y超將筆記夾在書里,將書卷成筒子走了。蔣超靠在椅子上,一大盤一大盤的菜端上來,他夾了幾下,什么都沒往面前的盤子里放。四男四女,兩個寢室出來聚餐,蔣超是被硬拖來的。旁邊的女生夾了一只蝦放在他的盤子里,蔣超轉頭瞅她,那個女生不好意思的沖他笑笑“我看你什么都沒吃,沒有你喜歡的菜嗎?”其他人都在起哄,蔣超覺得沒意思極了,他倒了杯酒沖那個女孩說“我有男朋友?!?/br>終于安靜了,蔣超舉了舉杯子,仰頭將酒倒進嘴里。手機里跟林茫的通話記錄是上個月,微信越來越少,通常都是自己在長篇大論,林?;貍€‘知道了?!?/br>林茫發的朋友圈下面有無數人的回復,蔣超默默的看著林茫跟自己不認識的人聊的火熱,兩人的共同話題已經沒有了,就算這時自己打電話過去,除了開頭的寒暄,他找不到接下去的話題,只能一遍遍的囑咐林茫注意身體,早點休息,然后在心底嘲諷自己已經比老媽還要煩人了。兩人的人生軌跡已經完全不同了,他離自己越來越遠了。蔣超在路燈下點了根煙,那種伸出手卻什么都抓不住的無力感真是折磨人,他不甘卻只能安靜的在一旁看著。“媽的?!?/br>昆敦沒想到父母對同性戀的抵觸如此強烈,母親請了長假待在他身邊,每周親自去接送齊奇,不讓亭藏靠近一步,自己不用出去上班,她就寸步不離的守在家里,連上廁所母親都要站在衛生間門口等他出來。像一個犯人。亭諦見不到昆敦,每天都會來求昆母,每次都是被罵回來的,他在打人生最大的boss,等打通了關,那長久的幸福模樣,他可以預想到。亭諦現在完全在靠憧憬活著,他辭了工作,變得神經兮兮的,總是幻想昆敦在敲門,一開始什么都不干就坐在沙發上等,最后干脆守在了門口,防盜門讓他開開關關無數次,一直到亭藏下班回來。他睡不著覺,夢里回溯起和昆敦放肆在一起的日子,醒來后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黑夜里周圍靜的嚇人,他數著自己的心跳到天亮,日子就這樣慢慢過下去,生生的活著。如果從來沒有昆敦這個人,他可以平靜的面對一個人的日子,可以自己活到死,但是現在不行了,沒有了昆敦,連下一秒都是煎熬。亭諦又忍不住去隔壁找昆敦,昆母刺耳的侮辱他也不去反駁了,他就是那樣不要臉的人,他現在只想見一眼昆敦,昆敦,你來見我一眼。“昆敦,昆敦?!蓖ぶB在門口帶著哭腔的喊,昆敦被母親鎖在屋里,他聽見亭諦喊他,心里揪著疼起來。“你出來看我一眼,阿姨,你讓我看看他好不好,阿姨?!蓖ぶB拍著厚重的防盜門,慢慢跪在地上,他受不了了。“昆敦,昆敦,我愛你,我喜歡你,你別忘了,你別忘了啊,我明天再來?!?/br>終會挨過去的。亭藏每周都去齊奇的學校。他把車停的遠遠的,在車里瞅著米粒大小的人。等人走了,他總要在那再待一會兒。他把自己埋在工作里,不去想其他事,又是十二點才到家,亭諦給他開了門后就回了房間。亭藏倒在床上沉沉的睡著,聽見房間外有窸窸窣窣的動靜,他以為是在夢里,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壽屋和虎殄開始住教室宿舍了,一個月也不回家一次,昆敦吃喝都在自己的房間里,家里只有昆母一個人的腳步聲。他剛剛和母親吵完,到處都是破碎的物件,昆母又在哭,那張飽經滄桑的臉上滿是絕望。昆敦發現他開始麻木了,他立在那什么都不說靜靜的等母親哭完,再向自己撂下一句狠話“你要是再見他,就沒我這個媽!”他看著狼藉的屋子,日子讓他過成了這樣,家人,愛人一個都沒護住。“媽”昆敦沙啞著嗓子開口“你不是怕我毀了,你是生怕我毀不了,你看”他指著周圍“我本來過的好好的,現在,什么都沒了?!?/br>“我那是為你好,你那叫好!你再這樣下去,別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怎么看咱家!”昆母擦擦眼淚“我給你聯系了個醫生,媽陪你去看看?!?/br>“我沒??!”昆敦喊道“媽,你怎么知道這是為我好,我好不好是我的事!”“那就是病,媽給你找醫生,看看就好了,以后找個小姑娘好好過日子比什么都強,隔壁那個不要臉的貨色,你說什么也不許再給我見,你們哥倆都不許!”“媽!”昆敦徹底沒辦法了,他跪過,挨打過,也試著交流過,母親固執的守著自己可笑的觀念斥責著他,不理會自己所有的交談,還大言不慚的讓自己理解她。“我養你們兩個,我容易嗎,我是為你好”這句話昆敦從小聽到大,每次他惹母親生氣了,母親總會這樣一次次的向他抱怨。我是為你好!這真是世上最惡心的說辭,打著關心的旗號肆無忌憚的斥責他的生活,他哪里是沒過好,他只是沒過的像母親預想的那么好,他只是沒像母親暢想的那樣過好。這個女人用他沒法拒絕的身份放肆的批評著他的生活,將他安穩的生活攪得一團糟后還不忘標榜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