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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左一個“病秧子”,右一個“病秧子”的,吵得李言腦仁疼,他輕咳了兩聲,長安即刻緊張兮兮的去喚大夫。大夫搖搖頭,“就是老毛病,娘胎里帶出來的體虛,好生將養著都不一定活得過二十歲,我只能開一些秋冬季節暖身子的藥,讓他別咳的那么狠?!?/br>長安從未想到李言的病那么厲害,“大夫,你說這病是治不好了對嗎?”大夫除了搖頭還是搖頭,“就是尋遍了天下的神醫也束手無策,娘胎里帶出的病,體弱又多思慮,閻王爺都不用催,上趕著去報道?!?/br>“你是說,他從小就有這咳血之癥?”“幼時可能輕微一下,更多就是多病體弱,經常發高熱,生病不容易痊愈,越是長大越是嚴重?!?/br>隔著醫館門上鏤空的空隙,李言雙眸微闔,蒼白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長安只覺得心針扎一樣的疼。他不動聲色的端了藥回來,“大夫開的藥,吃了就好了?!?/br>李言接過藥碗,輕輕含了一口,五官都皺到了一起,“苦!”“你怎么跟個大姑娘似的!吃了藥就好了,哪來那么多磨磨唧唧!”長安不耐煩地雙手環胸,氣呼呼的坐在床邊,甩給李言一個后腦勺。鬼知道他在生什么氣。“我的病我知道,絕對不是幾碗藥能治好,生死有命,我聽天由命?!?/br>長安突然心里一陣說不出的壓抑。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命能走到哪一天,手起刀落,生死就一瞬間,就是死了也沒什么好難受的,但是偏偏就有人從出生就被告知了活不過二十歲,每過一天就是在倒數,閻王爺就坐在那頭溫著茶,眼巴巴等你往那兒溜達。李言喝完了藥,長安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來的蜜餞,“喏,嫌苦就吃一個?!?/br>李言倒是不避諱,接過直接塞進嘴里,“多謝?!?/br>“阿言,你今年多大了?”李言一愣,突然變了稱呼倒是有點不習慣,更多的是一直以來所有人對他的目光都是憐憫,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而長安眼里是關心,是疼愛。長安結結巴巴的反應不過來,“你···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不···不叫?!?/br>李言細長的眼睛彎起來,“我挺喜歡的,總比病秧子聽著好聽?!?/br>“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個人,啊,我這個嘴!你······”長安抓耳撓腮的解釋,李言的臉色越發紅潤,掛著淺淺的笑意,“我今年二十二?!?/br>二十二?!那么瘦小的一個人,怎么從閻王那里搶來的命啊。長安的臉色臭的像黑炭一樣,倒是李言一如既往的淡然,反過來安慰道:“天下大夫均斷言說我活不過二十歲,我現在不也好好的?!?/br>一向是斷了腦袋流血都不皺眉頭的人,突然感覺鼻子一陣酸楚。長安伸手擦去李言嘴邊的藥漬,“什么活不過二十歲,你別聽那些庸醫胡說八道,我帶你治病去,你今年二十二歲,之后還有三十二歲,四十二歲,等你五十二歲的時候,我拎著全世界的寶貝給你祝壽去,你想要的不想要的我都給你?!?/br>李言被他那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逗得哭笑不得,“那我豈不是得再賴活個好幾十年?”“怎么能叫賴活著,天下大川名山、奇聞異事、江湖趣聞,單單是走馬觀花一輩子都看不完?!?/br>“那你給我講講你看到的江湖唄?我從小到大還沒見過江湖?!崩钛缘难劬锪亮恋?,就像是小孩子求父母買桂花糖膏一樣。長安的嘚瑟勁上來了,“嘿嘿,這個可就有的說了,想當年我偷偷溜去東北雪山······”第4章暗殺從洛陽到杭州,走走停停半個多月過去了。長安當真是不曾失言,每日聒噪的故事都不重樣,不過不變的都是皮猴子折騰了一身傷被師傅拎回家里打一頓罰跪的結局。日子倒也疏松快活。循著劍莊密探傳來的地圖,終于是找到了杭州的山。“回驛館歇一會兒吧,馬上起風了?!?/br>長安將披風披在李言身上,在胸前扎扎實實的系好結。前面就是薛神針生前所住的草廬了,想是墳冢也就在這附近了,兜兜轉轉終于找到了,也終于可以完成師傅的遺愿了。只是墳冢這種地方向來是一片死寂,一路南下顛沛,加之天氣越來越冷,盡管長安已經可以走的很慢,但李言到底身體底太薄弱,經受不住太多的折騰,他不希望這種衰敗的死氣渡給李言。李言擰巴這長安系的奇丑無比的結,好不容易系出來一個能看的樣子,“天還沒黑,我想多看看外面,我身子無礙的?!?/br>那是一種對于外面世界新奇的向往,任誰也不忍心掐滅他眼睛里的光。“真拿你沒辦法!”長安伸手接李言下馬,“前面的路不便騎馬,我們走走吧?!?/br>“好?!?/br>秋冬時候,杭州濕冷的厲害,剛一場秋雨,路上濕滑的厲害,長安托著李言的肩膀,瘦小的就剩下一把骨頭架子了。“這里是哪兒?”長安從袖中拿出貼身放了許久的長匣,細細摩挲著上面的花紋,“我之前總是跟你提起我師父?!?/br>李言點了點頭,“嗯,看得出你師傅很疼你?!?/br>“我師父他一輩子就愛了一個人,一代神醫薛晴兒,但是他給不了薛神針想要的安穩生活?!?/br>李言鬼使神差地握住長安的手,輕聲道:“這個世界上許許多多無可奈何,誰也不可能做到一切?!?/br>長安反握住李言的手,小心搓著手和著氣,“手怎么這么涼?待我放好匣子,我們早些回去?!?/br>草廬旁空蕩蕩的,花草榮枯了幾歲,一層層的秋霜,冷到骨子里。滿眼只有一塊孤零零的枯木碑立著。十步之外,長安拔出隨身的短匕開始挖地。李言不解,“為何將遺物埋得這么遠?”“師傅說不愿打擾薛神針,這樣遠遠的看著她就好?!?/br>李言蹲下身子,拿起長匣,信步走向枯木碑,“薛神針愿意的,你看?!?/br>順著李言的手指,枯木碑上娟秀的刻著一排字——薛明之妻薛氏阿滿。“師傅啊師傅,你聰明了一輩子,卻沒想明白薛神針從未怨過你啊?!?/br>李言蹲下身子,在枯木碑旁轉了一圈,尋了個隱秘的位置,“就埋在這里吧?!?/br>合上最后一抔土,長安整了整衣襟,跪在碑前,“師傅,長安幸不辱命,在此拜別!”長安替李言斂好披風衣襟,道:“我們走吧?!?/br>在杭州這種山清水秀的地方實在是養懶了骨頭,整個人都慢悠悠輕飄飄的。李言從靈隱寺出來的時候,長安正坐在寺廟前不遠處的屋頂上逗鴿子,看著李言走出來,隨手一把小米拋了出去,屋頂上的鴿子撲棱著飛起來。李言抱著長安硬塞給他的暖手筒,眉眼清晰,笑盈盈的抬頭對上長安的一襲紅衣,果然還是不可一世的張揚,背后一群撲棱飛的鴿子,襯得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