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02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金主宛若一個智障、撿來的小朋友總是偷看我、綜劍三之彭格列十代目與琴始皇、喜歡上食譜上的一道菜怎么辦、系統一直在坑我、小太監,說好的受呢?、穿越獸世:要命的雙男主、相逢紅塵內、天下·長安、你慢慢說
真是高興?!眹鯎嶂踝拥念^說,“真想永遠留住這美好的時光?!?/br> 于是有大臣建議,應該制作一幅巨型油畫,把慶典的場景畫下來,掛在宮殿中以資紀念。 國王搖搖頭,“我的畫師老了,世界在他昏花的老眼中已蒙上了霧靄,他顫抖的老手已繪不出我們幸福的笑容?!?/br> “我正要說這個,”冰沙王子對國王深深鞠躬,“我的父王,我正要獻給您一位新畫師?!?/br> 王子說完對后面示意了一下,新畫師立刻走了進來。這是一個大男孩,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裹著一件修士的灰色斗篷,在這金碧輝煌的宮殿和珠光寶氣的賓客中像一只驚恐的小老鼠。他走路時,已經很瘦小的身子緊縮成一根樹枝一般,仿佛時時躲避著身邊看不見的荊刺。 國王看著眼前的畫師顯得有些失望,“他這么年輕,能掌握那高深的技巧嗎?” 王子再次鞠躬,“我的父王,他叫針眼,從赫爾辛根默斯肯來,是空靈大畫師最好的學生。他自五歲起就跟大畫師學畫,現已學了十年,深得空靈畫師的真傳。他對世界的色彩和形狀,就像我們對燒紅的烙鐵一樣敏感,這種感覺通過他如神的畫筆凝固在畫布上,除了空靈畫師,他舉世無雙?!蓖踝愚D向針眼畫師,“作為畫師,你可以直視國王,不算無禮?!?/br> 針眼畫師抬頭看了一眼國王,立刻又低下了頭。 國王有些吃驚,“孩子,你的目光很銳利,像烈焰旁出鞘的利劍,與你的年齡極不相稱?!?/br> 針眼畫師第一次說話了:“至高無上的國王,請寬怒一個卑微畫師的冒犯。這是一個畫師的眼睛,他要先在心里繪畫,我已經把您,還有您的威嚴和賢明一起畫在心里,我會畫到畫里的?!?/br> “你也可以看王后?!蓖踝诱f。 針眼畫師看了一眼王后,低下頭說:“最最尊敬的王后,請寬怒一個卑微畫師的冒犯,我已經把您,還有您的高貴和典雅一起畫在心里,我會畫到畫里的?!?/br> “再看看公主,未來的女王,你也要畫她?!?/br> 針眼畫師看露珠公主的時間更短,如閃電般看了一眼后就低頭說:“最受人景仰的公主,請寬怒一個卑微畫師的冒犯。您的美麗像正午的陽光刺傷了我,我第一次感到了自己畫筆的無力,但我已經把您,還有您無與倫比的美麗一起畫在心里,我會畫到畫里的?!?/br> 然后王子又讓針眼畫師看看大臣們。他挨著看了,目光在每個人的身上只停留一瞬間,最后低下頭說:“最最尊敬的大人們,請寬怒一個卑微畫師的冒犯。我已經把你們,還有你們的才能和智慧一起畫在心里,我會畫到畫里的?!?/br> 盛宴繼續進行,冰沙王子把針眼畫師拉到宮殿的一個角落,低聲問道:“都記住了嗎?” 針眼畫師頭低低的,臉全部隱藏在斗篷帽的陰影里,使那件斗篷看上去仿佛是空的,里面只有黑影沒有軀體?!坝涀×?,我的王?!?/br> “全記住了?” “我的王,全記住了,即使給他們每人的每根頭發和汗毛各單畫一幅特寫,我都能畫得真真切切分毫不差?!?/br> 宴會到后半夜才結束,王宮中的燈火漸漸熄滅。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月亮已經西沉,烏云自西向東,像帷幕一樣遮住了夜空,大地像是浸在墨汁中一般。一陣陰冷的寒風吹來,鳥兒在巢中顫抖,花兒驚懼地合上了花瓣。 有兩匹快馬像幽靈一般出了王宮,向西方奔馳而去,騎在馬上的分別是冰沙王子和針眼畫師。他們來到了距王宮十多里的一處幽深的地堡中。這里處于夜之海的最深處,潮濕陰森,像一個沉睡著的冷血巨怪的腹腔。兩人的影子在火炬的光芒中搖曳,他們的身軀只是那長長影子末端的兩個黑點。針眼畫師拆開一幅畫,那畫有一人高,他把包畫的帆布掀開后讓王子看。這是一位老人的肖像,老人的白發和白須像銀色的火焰包圍著頭臉,他的眼神很像針眼畫師,但銳利中多了一份深沉,這畫顯示出畫師高超的技藝,纖毫畢現,栩栩如生。 “我的王,這是我的老師,空靈大畫師?!?/br> 王子打量著畫,點點頭說:“你先把他畫出來是明智的?!?/br> “是的,我的王,以免他先把我畫出來?!贬樠郛嫀熣f著,小心翼翼地把畫掛到潮濕的墻上,“好了,我現在可以為您做新畫了?!?/br> 針眼畫師從地堡的一個暗角抱出一卷雪白的東西,“我的王,這是赫爾辛根默斯肯的雪浪樹的樹干,這樹百年長成后,它的樹干就是一大卷紙,上好的畫紙??!我的畫只有畫在雪浪紙上才有魔力?!彼褬涓杉埦矸诺揭粡埵郎?,拉出一段紙來,壓在一大塊黑曜石石板下,然后用一把鋒利的小匕首沿石板把壓著的紙切下,掀開石板后,那張紙已經平平展展地鋪在石桌上,它一片雪白,仿佛自己會發光似的。然后畫師從帆布包中拿出各種繪畫工具,“我的王,看這些畫筆,是用赫爾辛根默斯肯的狼的耳毛做的。這幾罐顏料也都來自赫爾辛根默斯肯,這罐紅的,是那里巨蝙蝠的血;黑的,是那里深海烏賊的墨汁;藍的和黃的,都是從那里的古老隕石中提取的……這些都要用一種叫月毯的大鳥的眼淚來調和?!?/br> “趕快畫畫吧?!蓖踝硬荒蜔┑卣f。 “好的,我的王,先畫誰呢?” “國王?!?/br> 針眼畫師拿起畫筆開始作畫。他畫得很隨意,用不同的色彩這里點一點,那里畫一道,畫紙上的色彩漸漸多了起來,但看不出任何形狀,就像把畫紙暴露在一場彩色的雨中,五彩的雨滴不斷滴到紙面上。畫面漸漸被色彩填滿,一片紛繁迷亂的色彩,像被馬群踐踏的花園。畫筆繼續在這色彩的迷宮中游走,仿佛不是畫師在運筆,而是畫筆牽著他的手游移。王子在旁邊疑惑地看著,他想提問,但畫面上色彩的涌現和聚集有一種作用,讓他著迷。突然,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像波光粼粼的水面被凍結,所有的色塊都有了聯系,所有的色彩都有了意義,形狀出現了,并變得精細清晰。 王子現在看到,針眼畫師畫的確實是國王,畫面上的國王就是他在宴會上看到的裝束,頭戴金色的王冠,身穿華麗的禮服,但表情大不相同,國王的目光中沒有了威嚴和睿智,而是透出一種極其復雜的東西,如夢初醒、迷惑、震驚、悲哀……藏在這一切后面的是來不及浮現的巨大恐俱,就像看到自己最親密的人突然拔劍刺來的那一瞬間。 “我的王,畫完了,我把國王畫到畫里了?!贬樠郛嫀熣f。 “你把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