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人分散坐在沙發上，將坐在琴凳上的主講人眾星拱月般團團圍住。

管嘯熟稔地給大伙兒泡上第一輪茶，邱黎明邊聽音樂邊閉目養神，方之木擠在林衍身旁小聲地喋喋不休：“林指這次過來待多久？我最近在練拉三，抽空聽聽？”

林衍還沒開口，穆康冷不防插嘴問道：“練了多少？”

方之木：“……一個樂章?！?/br>
穆康示意方之木靠邊坐：“練完再說?！?/br>
方之木：“我……”

“別耽誤我們說正事?！蹦驴挡荒蜔┑?。

方之木不情愿地讓座，陸西峰眼疾手快搶到了林衍身邊的一線位置：“林指，我那天試了，聲音厚了很多?！?/br>
林衍提醒道：“吹均勻是重點?！?/br>
陸西峰作勢就要掏家伙：“我帶了號嘴，林指聽聽？”

林衍笑了笑：“先說正事?！?/br>
穆康朝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喊道：“懟爺，聽得到嗎？”

屏幕上李重遠的頭動了動：“聽得到?！?/br>
穆康沉聲道：“那就開始吧?！?/br>
見眾人都拿好了譜子，穆康介紹道：“這張專輯有四首曲子，時長約50分鐘，要用到小提、大提、長笛、雙簧管、小號、圓號和鋼琴?！?/br>
管嘯翻看著手中樂譜：“我有一份譜子?！?/br>
陸西峰：“我也是?！?/br>
邱黎明：“我有兩份?！?/br>
李重遠：“我有三份?！?/br>
林衍坐得筆直，默不作聲地喝了口茶。

“一個一個講?！蹦驴凳峙醪璞?，“首先是寫給大提、圓號和鋼琴的，懟爺，找到了嗎？”

李重遠：“找到了，鋼琴是林指，圓號誰來？”

林衍：“安德魯·亨利?！?/br>
陸西峰驚訝地問：“N團的圓號首席？”

林衍點點頭：“見過嗎？”

陸西峰：“見過兩次?！?/br>
李重遠問道：“這個Mia……是人名嗎？”

“是我的學生，圓號吹得很棒?！绷盅芷届o地說，“去年年底艾滋病發作，去世了?！?/br>
李重遠：“……”

穆康喝了口茶：“故事內容比較慘，考慮到大家的心情現在暫時不講了，正式排練時再說?！?/br>
李重遠：“好的，記下了?！?/br>
“接下來是寫給小提、大提、雙簧管、小號和鋼琴的?！蹦驴嫡f，“在座各位都有?！?/br>
邱首席代表眾人表態：“是的?！?/br>
“這首講的是雅加達雨季的貧民窟?！蹦驴到忉尩?，“之所以用到小號和雙簧管是因為有幾段對大雨與洪水的描寫，情緒比較激昂?！?/br>
“音樂分了兩個層次?！绷盅苷f，“鋼琴在這部作品里是粘合劑?！?/br>
穆康：“具體的詮釋排練時再討論，先記下‘洪水’、‘雅加達’和‘貧民窟’這幾個關鍵詞?！?/br>
大伙兒紛紛出聲說記好了，穆康繼續說：“最后是，寫給小提、大提、長笛、圓號和鋼琴?！?/br>
李重遠：“看到了?！?/br>
“我也看到了?！鼻窭杳鲉?，“圓號是安德魯·亨利，長笛呢？”

林衍：“丹尼斯·貝恩?！?/br>
“N團的長笛首席是吧?！惫車[想了想，說，“我去美國的時候見過一次?！?/br>
穆康：“這首曲子是之前阿衍和我一起寫給P國一個學生管樂團的，我把它改編成了室內樂版?！?/br>
林衍：“丹尼斯和安德魯都是樂團的指導老師?！?/br>
邱黎明感興趣地問：“就是你之前說過的LEEFOUNDATION在P國的慈善項目？”

穆康“嗯”了一聲：“音樂描述的是熱帶叢林風光，整體架構活潑童趣，色彩感強?！?/br>
林衍補充道：“算是即興創作，有點幻想曲的意思?！?/br>
邱黎明和李重遠表示記好了，穆康總結道：“就這些了，有問題嗎？”

方之木舉手：“我有問題?！?/br>
穆康嘖了一聲：“你個吃瓜群眾能有什么問題？”

方之木翻了個白眼：“吃瓜群眾也有人權?！?/br>
穆康言簡意賅道：“說?！?/br>
“兩個問題?！狈街菊f，“第一，剛剛只講了三首，還差一首；第二，你本人不彈嗎？”

“兩個問題一起答?！蹦驴惦p手抱臂，微微抬頭道，“這張專輯第一首是一部雙鋼琴，我和阿衍彈?！?/br>
方之木：“叫什么？”

林衍笑著說：“叫?！?/br>
方之木：“……什么意思？”

李重遠在屏幕里喊道：“你說什么？沒聽清?！?/br>
管嘯遲疑地重復道：“The……Fourth？”

穆康：“嗯哼?！?/br>
邱黎明喃喃道：“第四……？”

管嘯火速轉頭看向筆電屏幕：“懟爺？聽到了嗎？”

李重遠正以一種夢游般的表情定格在屏幕上。

邱黎明試探地問道：“是我們想的那個意思嗎？”

李重遠不敢置信地說：“穆大才子專屬……第四主題？”

林衍肯定道：“是的?！?/br>
方之木：“……”

管嘯：“我cao?！?/br>
李重遠：“我cao?！?/br>
邱黎明忍不住吼了出來：“你居然有第四主題了？”

陸西峰：“什么時候的事兒？我他媽怎么沒聽過？”

穆康得意道：“半年前剛寫的，還沒正式用過?！?/br>
陸西峰：“林指聽過嗎？”

幾人皆用一種“此人智商已無藥可救”的同情目光望著陸西峰，林衍溫和地說：“聽過，雙鋼琴是我們一起寫的?！?/br>
方之木急不可待地說：“劇透一下？”

穆康：“我家只有一臺鋼琴?！?/br>
方之木：“Fourhands嘛?！?/br>
“效果出不來?！蹦驴禑o情駁回了方之木的要求，“這個問題過了，還有別的問題嗎？”

管嘯馬上舉手：“什么時候錄音？”

“暫定是明年?！蹦驴嫡f，“你們后續給我點兒反饋，還要修改?！?/br>
邱黎明：“在哪兒錄？”

“L市?！蹦驴嫡f，“會提前通知，到時候大伙兒一起過去?！?/br>
方之木迫切地問：“我可以去圍觀嗎林指？”

林衍：“當然可以?！?/br>
陸西峰：“怎么不用你的棚？”

“得用廠牌合作的棚和錄音師?！蹦驴蹈纱嗟卣f，“并且我的棚要轉手了?！?/br>
他環顧眾人：“還有問題嗎？”

一幫人搖頭的搖頭，喝茶的喝茶，管嘯起身添第二輪茶，屏幕上的李重遠說：“沒了?！?/br>
穆康一口把茶喝完了：“很好，進入下一個環節?！?/br>
正打算掏號嘴的陸西峰一愣：“還有？不是講完了嗎？”

穆康表情嚴肅地說：“接下來要講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