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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在Omega的小腹上摸了摸。“我……”Omega微微一怔,也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肚子。他被觸到了心底最柔軟的部分,露出了比任何時候都溫柔的神情,終于不再固執己見,收下信封,鄭重地向程修道了謝。程修沒臉沒皮慣了,居然也罕見地不好意思起來,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什么,你修、修完空調,剩下的錢再買點營養品,下回缺錢了找我要,別、別客氣?!?/br>“沒有下回了,就這一次,你還要留著錢還房貸娶媳婦呢?!監mega眉眼含笑,一雙眸子透著暖融融的熱意,“程修,謝謝你?!?/br>程修搔了搔頭皮,忙不迭摁開了車鎖。Omega攏緊衣領,懷揣信封下了車。坐在后座的鄭飛鸞頓時焦急起來。他還有太多太多疑問,想扳過Omega的肩,用手指描摹他的每一寸肌膚,看清楚他的五官和樣貌;想遞上紙筆,讓他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消除一切諧音的可能性;想緊緊地抱他一天一夜,從久遠的相識問到今天,挖掘出記憶中那些被遺忘的部分,如有虧欠,或許還來得及償還。但他動彈不了。他只能坐在車里,看著窗外朔風獵獵、大雪彌天。車窗被刷上了一筆又一筆粗糙的白漆,抹去了Omega的蹤影。程修踩下油門,突如其來的加速度將鄭飛鸞推到座椅靠背上,也將他拽離了泥沼般的夢境。他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急促換氣。失速的心臟正在胸腔中瘋狂跳動,床頭時鐘指向六點二十分,五小時以前,他剛和哥哥在地下車庫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執。窗外似明非明,亮得極不真切。黑沉沉的密云壓暗了天色,下一場席卷淵江的暴風雪又快來了。他看向枕畔,那兒悄無聲息地躺著一枝鈴蘭。經過一夜,花瓣已經失水,卻依然色澤潔白,余香幽淡。他求救般地抓起那枝鈴蘭,放在鼻下深深一嗅,恐慌的情緒才在花香撫慰下一縷一縷散去了。沒事的,這一晚他沒離開過自己的住所,更沒去過那間蕭索的出租屋。一切都是夢。是不懷好意的噩夢在制造恐慌,是“他”求而不得的怨恨展開了一場卑劣的報復。就在這自欺欺人的念頭冒出來的瞬間,鄭飛鸞的額角針扎般刺痛起來——記憶開了洪閘,大量模糊破碎的片段傾瀉而出,一幀連著一幀撲至面前,密如湍流,吞沒了他喘息的機會。他們的第一次,是在一個暴雨傾盆的夏夜。六月,或者七月。那天他從頭到腳淋得濕透,比一條流離失所的野狗還要落魄。他狼狽地投奔Omega,一拳頭一拳頭捶開了那扇薄鐵門。Omega見到他,惶惑而驚喜,匆忙迎他進了屋,搬出了唯一一張椅子請他坐。又怕他著涼,說要去給他拿毛巾擦干身體,卻在轉身的一剎被死死抵在了墻上。然后,快感就那么瘋狂地來了。破天荒地簡單,也破天荒地熾烈,源源不斷,一股強過一股地打進鄭飛鸞的神經,仿佛懷中這具身體不是其他,正是快感本身。冰涼刺骨的雨水一滴一滴往Omega頸背上砸,順著淌下去,濕透了皮膚。兩片蝴蝶骨在他眼前拉弓一樣繃起來,單薄,雪白,瑟瑟發顫。窗外炸開驚雷,天際劈下一道亮慘慘的閃電,映出了Omega抓著墻壁掙扎的樣子——像極了狂風暴雨中倉皇逃竄的一只蝶。后來,入了秋,入了冬,他成了這里的???。那些老酒館的??蛡?,總愛在不順心的時候登門買一杯爛醉,喝到酩酊失態,滿嘴胡話,再繼續回去過他們不順心的日子,鄭飛鸞的這杯酒卻不一樣。他總是神昏意亂地登門,壓著Omega大肆宣泄一場,把所有煩悶連同記憶通通拋下,再恢復清醒,去追求他青云直上的事業。Omega沒有怨言,就像根植于苗圃的一株花,日復一日,只等著他來。為他盛憂,也為他凋謝。他在這兒的時候不怎么說話,可Omega很喜歡跟他聊天,事后洗完澡,會親手絞一塊熱毛巾,一邊幫他擦拭身體,一邊溫溫軟軟地念叨些什么。偶爾,Omega會拿來新買的商業雜志,翻到刊登著鄭飛鸞專訪的那一頁,夸他的照片拍得好看,問題也答得漂亮?;蛘吲鮼硪槐驹娂?,說昨天讀到了一首喜歡的詩,有倦鳥,有水岸,倦鳥棲岸,正巧與他們的名字相配,然后笑著說:“你看,你是倦鳥,我是水岸,你啊……注定要來我這里休息的?!?/br>那一抹笑容淺淺的,幸福的味道藏在眼底,盛滿了,只肯露三分濃淡。積雪化開一季暖春的時候,Omega得了一場胃病,腹部急痛,蒼白著面孔吐得昏天黑地。他以為嘔吐是有了孩子,沒顧得上去醫院,一個人孤零零躺在家,忍過了最難熬的疼痛,甚至生出了一絲奢侈的希望。他躺在鄭飛鸞身邊,虛弱地蜷成一團,伸出手,試探似的、輕輕勾住了他的手指。“飛鸞,我要是懷孕了,你會喜歡嗎?”他流露出了期盼的神采,“如果……如果我生下它,帶著它去見你,你會認出我們,然后……接納我們嗎?”鄭飛鸞想立刻點頭,抱緊他,說當然會,我要把你們捧在掌心里,呵護著寵一輩子??墒窃诒环獯娴挠洃浝?,他猶如一具丟了靈魂的空殼子,麻木不仁地坐在床頭,沉默不語,沒給Omega任何回應。于是,Omega眼中的光芒一點一點黯淡了下去。“沒關系……”他動了動唇角,笑得苦澀而勉強。許久,他往鄭飛鸞身旁挪近了一些,偎著他的手臂,小聲呢喃道:“飛鸞,你別為難,我……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br>暖春過半,大病初愈,Omega迎來了兇猛的發情期,而屬于他們的那個孩子,也真的隨著發情期一起來了——是個命途多舛的女兒,從孕育到出世沒受過親生父親一點照拂,就像鄭飛鸞后來知道的那樣。當時,久盛的第一座海濱城堡還沒走下圖紙,鄭飛鸞肩負壓力,整天忙得廢寢忘食。他一直以為自己那段時間住在酒店套房里,可記憶給了他另一個答案:他陪在發情的Omega身邊,連續一周,整整七個夜晚。卻也只有夜晚。因為白天,他依然是與Omega毫無瓜葛的陌生人。在黎明到來前,程修會想方設法帶走他。那時Omega的身體還是酥軟的、guntang的,燒著一爐子撲不滅的炭火,紅潮滿面,又那么孱弱無力,時時刻刻需要被填滿,離開Alpha哪怕一秒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