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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都嚇不走。昨晚鈴蘭哭哭唧唧鬧了一宿,何岸就抱著她哄了一宿,累得筋疲力盡。程修怕吵到他補眠,主動把容光煥發的小美妞抱到了院子里,泡好奶粉,讓她坐在秋千搖籃里喝奶。陽光暖融融的,不凋的九重葛爬滿了秋千架,花朵潔白,每一瓣都在風里翻搖。小鈴蘭已經十一個月大了,長出了一頭細軟的卷發,正好可以扎起一束小萌辮,月牙兒似的翹在腦袋上。竹編搖籃晃悠悠,她抱著溫熱的奶瓶坐在里頭,叼住塑料奶嘴,腮幫子一鼓一癟的,努力吮吸著奶汁。偶爾喝急了,圍兜上便濕透一大片。秋千架頂上蹲著一只橘貓,體型肥碩,垂著一條粗尾巴,正透過藤花的空隙打量著鈴蘭的一舉一動,守護它可愛的小公主。這只橘貓大名“六百六十斤”,昵稱“六百六”,是青果客棧的鎮棧神獸。何岸、程修與鈴蘭還沒搬來的時候,六百六就已經很出名了。它和它的九重葛秋千一起入鏡過落曇鎮的形象明信片、文藝小清新們的圖文博客和旅游雜志。很多人都知道青果客棧有一只慵懶的大胖貓,喜歡霸著自家的秋千,從不給人挪屁股。直到某一天,何岸帶著鈴蘭來了。鈴蘭來的第一天,六百六就把自家的秋千給壓塌了。客棧老板是個實干派Alpha,見秋千塌了,立馬取出榔頭敲敲打打,沒幾下就給修好了。第二天一起床,他驚訝地看到半拉子木板又拖在了地上,另一端的繩子空空蕩蕩——斷口粗糙,分明是被利齒咬斷的。六百六蹲在旁邊氣定神閑地甩尾巴,琥珀色的圓眼里閃過一寸狡黠的光。客棧老板不再試圖修復秋千,而是拆掉它,換上了一只竹編搖籃,還在里面鋪好了柔軟的被褥。就這樣,六百六將它心愛的秋千當做見面禮,送給了它更心愛的小鈴蘭。因為這只靈性與脂肪同在的胖貓,何岸在落曇鎮定了居。程修也一同住了下來。一個淳樸且浪漫的環境總能在潛移默化中改變人的心態。九個月來,程修已經習慣了落曇鎮的閑適,今天突然接到一通來自淵江市的電話,就好比一根專挑周末清晨破墻的電鉆,每個字都聒噪至極。“程修程修,你知道鄭總喜歡什么花嗎?”俞樂在電話那頭焦急萬分。程修拖來一把飽經滄桑的破藤椅,愜意地躺了上去:“鄭飛鸞喜歡什么花?我不知道啊?!?/br>順手揉了揉鈴蘭的小腳丫。鈴蘭正在奮力啜奶,吭哧吭哧的,嘴巴啜著不得勁,四肢便配合一齊用力,腳丫子軟撲撲地往程修掌心里蹬。說實話,程修真是一點兒也不想和俞樂交談。被鄭飛鸞開除后,他曾本著友善的態度想給新助理一些忠告——畢竟鄭飛鸞情況特殊,不是一個難度恒定的boss,極有可能在未來的某一天化身惡魔,需要早做準備。然而俞樂自視甚高,既不問他為何被開除,也不問鄭飛鸞的性格特點,直接走馬上任,甚至當面嘲諷他不懂得把握機會,將這么好的職位拱手讓人。程修幾乎嘔血,卻無力與她爭辯——當時何岸還生死未卜地躺在醫院里,鈴蘭也沒出新生兒監護室。他需要cao心的事情太多,顧了這頭疏忽了那頭,哪兒還有閑心回擊對方的挖苦。萬萬沒想到,這位看似意氣風發的俞助理也只熬了九個月。他問俞樂發生了什么,俞樂說,鄭飛鸞從上周開始無緣無故看桌上的插花不順眼,連換十幾枝都不滿意,卻說不出究竟喜歡什么花,最后勃然大怒,丟下一句:這點小事都辦不妥,下周結薪走人吧。程修聽得愕然。他跟在鄭飛鸞身邊多年,深知這個人是典型的企業家性格,抓大局,不拘小節,從來不會在意桌上可有可無的裝飾物——有一回程修心血來潮,往花瓶里插了一頭蒜,鄭飛鸞看到了也沒說什么,以至于程修根本不知道他對花卉竟是有偏好的。事實上,除去涉及何岸的部分,程修幾乎挑不出鄭飛鸞的過失。如果連一朵無關緊要的花都能激怒鄭飛鸞,這說明什么?說明他的情緒早已脫離控制,不足以支撐他理性地處理哪怕任何一件更宏觀的事了。這下是真的要完。程修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俞樂聽見,心里更慌了:“程修,你再想一想,仔細想一想,有沒有什么花是他以前提過、夸過、買過的?今天要是再找不出一枝合眼緣的,我就要被開除了!你見過因為一枝花被開除的助理嗎?”程修想,這有什么奇怪的。之前鄭飛鸞脾氣最暴躁的時候,還有一腳油門下去起步太快被開除的司機、煲湯時剩了一片姜沒撈干凈被開除的廚子、裝訂文件扎出四個孔被開除的秘書……以及救了他的Omega和女兒兩條命卻被無情開除的前助理。伴君如伴虎,這種日子往后還多著呢。程修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說:“真的沒印象了。我跟了鄭總這么多年,從來不知道他喜歡什么花……”說到這里,程修忽然打住了。嬌軟的小鈴蘭坐在搖籃里,正一邊抱著奶瓶吸吮,一邊用烏黑明亮的眼睛注視著他。第十五章鈴蘭。答案呼之欲出,就這么俏生生、水靈靈地扎著小辮兒坐在眼前,他怎么沒想到呢?程修一瞬疑惑全消,心情也跟著明朗起來,乃至產生了一種大仇得報的愉悅感——100%的契合度真他媽牛逼啊,鄭飛鸞再是目無下塵,照樣得提線木偶一樣被何岸的信息素牽著鼻子走。他戳了戳鈴蘭鼓鼓的小肚子,逗弄她說:“寶貝,聽見沒,你那混球爸爸想你了。除了你,別的什么花呀草呀他都看不上,就鐘意咱們鈴蘭小公主呢。這叫什么?干爹教你啊,這叫‘嘴上說不要,身體很誠實’?!?/br>只聽“咕?!币宦?,鈴蘭舒舒坦坦吞下去一大口奶,緊接著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秋千架立刻被一股濃郁的奶香味包圍了。六百六精神大振,伸出粉舌頭狂舔了一陣鼻子,站起來探頭探腦地往下看,想弄明白哪兒潑奶了。俞樂還在電話那端一個勁地催促,程修讓她稍等,然后捂住手機,壓低音量問:“鈴蘭,咱們幫不幫混球爸爸?”鈴蘭眨了眨烏亮的眼睛,沒吱聲兒。她其實已經會說話了,會叫何岸“爸爸”,也會叫六百六“貓貓”,嗓音軟糯糯的,咬字不太標準,有著嬰兒獨特的萌感。不過這個問題太復雜,她聽不懂,就沖著程修憨憨地笑了一下,張口咬住奶嘴,繼續有滋有味地喝起奶來。“鈴蘭乖,告訴干爹,咱們幫不幫?”程修又問了一遍。這回鈴蘭擰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