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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性不說,還趕走了她身邊所有的桃花運。這位渣男D先生,大概是個磨人的討債鬼。D先生有著極高的智商和極低的情商,他生來就和正常人思維方式不一樣,整個人站穩了混沌邪惡的陣營,放在影視文學里絕對會被打上反派BOSS的標簽。I小姐總覺得這家伙委實太過放浪形骸,有朝一日絕對會被天邊降下的男主角捅個對穿,然而現實遠沒有通俗文學中的善惡分明,在傳說中的“男主角”出現之前,I小姐就親眼看著D先生把別人捅了個對穿。用“捅”這個詞似乎不太恰當,畢竟D先生是把受害者從天臺上扔下去的。雖然這兩個行為都直接抵達了死亡,但是I小姐覺得,如果她是受害者,她一定更想被“捅”死算了。畢竟這個舉措更溫和一點。D先生拽受害者頭發的力度,實在讓她有點頭皮發麻。她看著對方拽著受害者的頭發一路拖回天臺,又揚手用力地扔下去,干脆利落的動作宛如隨手丟掉了一袋垃圾,一看就已經實施了好幾十遍。D先生來來回回往返了數十次,重復的動作看得I小姐手腳冰涼,她忍了許久忍到頭暈目眩,才終于在對方不知道次的拋尸行動結束后,出聲打斷了對方的暴行。“能解釋一下嗎?”I小姐無論什么時候說話都是輕輕柔柔的,哪怕她已經被嚇得喉嚨發干一身冷汗,“你讓我帶你進女生宿舍,就是為了干這個?”D先生仔細觀察著手上的血水,表情凝重就像在進行著什么統計實驗。他在I小姐說話途中抬頭笑了一下,眸色清澈唇角含笑,宛如某個隨處可見的花花少年。“不是啊,我主要是來見你的?!?/br>I小姐覺得有些頭疼:“這種時候就不要背你的戀愛詞典了吧?!?/br>“為什么?”D先生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我難道不是時刻都愛著你嗎?”D先生的情話有時候就是純粹的情話,他說起來根本不走心,也懶得觀察時間地點環境是否適宜。I小姐看著他手上那灘黑黑紅紅的東西實在難以接受,她覺得自己早中飯都快吐出來了,也不知道D先生怎么還觀察得下去。“單純想象成探索生命科學就好?!盌先生像是看出了她的表情,毫不在意地解釋道,“你要不要來摸一下?”他的拇指和食指貼在一起,分來的時候拉出了一條黏膩的血絲,“感覺還挺奇妙的?!?/br>“……請你給正常人留下一點生存空間,”I小姐一臉菜色地拒絕,“你混進女生公寓就是為了干這個的?別打斷我,你知道我說的意思,你為什么要殺她?”I小姐知道受害人是誰。緣分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畢竟正常人永遠預知不到未來會發生什么,所以當他們每次與他人產生交集時,都會產生一種獨特而新奇的感覺。大多數人將這種感覺命名為“第一印象”,因為排名太過靠前以至于重要程度也跟著水漲船高。第一印象往往會在人際交往中占有很大一部分,它們配合著復雜的感情積累構成了所謂的好感度。所以I小姐第一次遇見受害人的時候產生的厭惡,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成為了她無視對方的基礎。這種討厭首先建立在感官上。D先生手里的受害人是低他們一級的學妹,為人陰暗孤僻,總是喜歡一個人縮在教室里,恪守著不交談不理睬不在乎的生活方式。I小姐第一次遇見她,是在放學后的小樹林后面,沉默寡言的受害人被一群心理變態的施暴者點燃了頭發,一路跑得飛快,連鞋都不脫地跳進了學校的景觀湖。水聲驟響歡呼聲轟鳴,I小姐看著落水的受害者手腳劃動了幾下,拖著那頭海藻般糾纏不清的長發,慢慢浮出了水面。她仰著頭,遠眺著岸上成群結隊的施暴者,眼睛漆黑如泥潭中的丑石,面色蒼白如新死的水鬼。她什么話都沒說,喉嚨里甚至沒有冒出一句慘叫,她只是安靜地漂浮著遠望著樹林里的人們,看著他們嬉笑打鬧著越走越遠,最后化為樹林間一道道模糊不清的黑影。那些人影就像什么徘徊的幽靈,或者是什么流竄在現世的惡鬼。I小姐對受害者小姑娘的這番造型實在難以接受,然而秉著生命是重中之重的原則,她還是對泡在水里的小水鬼伸出了援手。她試圖將對方從湖里拉出來,卻被對方冰冷的視線凍得打了個哆嗦,她鼓起勇氣問道:“你要不要先上來?”卻連受害者的關注都沒獲得。漂浮在湖水里的小姑娘劃動著雙臂游向了另一側的湖岸。她的手指摳挖著岸邊的濕泥,整個人就像一條剛鉆出地面的蚯蚓,瘦削的身體扭曲著蠕動上人造的石子路,耷拉著腦袋就像在思考什么人生問題。“你還好嗎?需要去校醫院嗎?”I小姐柔聲問道。她還在試圖接觸這個可憐的小姑娘,畢竟厭惡是本能,幫助卻是道德。I小姐能難做到對自己親眼所見的受害者袖手旁觀,尤其“小姑娘”這類本身就惹人憐愛的群體,她向前走了兩步試圖伸手把對方拉起來,然后手指尚未觸到受害者的衣袖,就被冰冷的空氣擋了個嚴實。渾身濕透的受害者錯開她伸來的手,站起身,搖搖晃晃地邁開了步伐。她始終沒有說話,沉默得就像一具沒有生命的塑像。I小姐跟在她身后走過小樹林濕冷的地面,走出林蔭道的范圍,徑直走向了位于學校西北角的校醫院。她要去看醫生嗎?I小姐想。她為什么不說話呢?是聲帶受到了什么創傷嗎?I小姐猜測著。然而無論是想法還是依據,充當校園暴力受害者的小姑娘都沉默得令人心驚。她獨自一人走在校醫院空曠的走廊里,輕細的腳步聲幾乎靜得像落葉撫上了地面,I小姐跟在她身后不過一時神情恍惚,再回過神時,竟然徹底失去了她的行蹤。她就像個幽靈。I小姐想。這個想法在后來的無數次校園暴力中得到了證實。受害者的緘默使得傷害程度越來越嚴重,讓部分學生的道德從無休止的欺凌中得到了釋放,他們不再拘泥于有原因的借題發揮,而是將更多的暴力行徑變成了毫無理由的隨意發泄。他們扔掉受害者的書包,打著為每個學生謀福利的旗幟當眾扒光了受害者的衣服。他們就像一群活在自我世界里的孤狼,一點點報復帶來的“小恩小惠”,都足夠讓他們欣喜若狂。仿佛迫害別人已經成為了他們生存的動力。然而受害者始終沒有發表過言論。她就像個牽線人偶,沉默著接受了別人施加上來的任何標簽。她是應該被打的。I小姐想。她活得實在是太特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