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7
靜的深夜里傳來了三聲清晰的扣門聲。“咚,咚,咚?!?/br>有人敲響了他們房間的木門。第70章.請問您喜歡夜談嗎?“咚?!?/br>“咚?!?/br>“咚?!?/br>在恐怖游戲的設定里,深夜來訪的通常不會是什么好東西,詳情可參照游戲里經典的“開門殺”,具體內容可借鑒上個副本里印桐那個牙口相當好的親meimei。安祈在聽到敲門聲的一瞬間就捂住了印桐的嘴,他緩緩地搖了搖頭,煙灰色的眸子在昏黃的光暈里亮得像一彎秋月。印桐看見他轉頭看向玄關的方向,黑暗中緊閉的門扉只剩下了一個朦朧的虛影,安靜地佇立著,發出細小而沉穩的聲音。“咚咚咚?!?/br>來者又敲了一遍。他們屏息凝神著,試圖捕捉到安靜的深夜里細小的雜音,走廊上逐漸傳來隱約的跑動聲,似乎沉睡的人們已經從長眠中蘇醒。有道沉穩的聲音從門板對面傳來,來人壓低了聲線,悄聲說:“印桐,是我?!?/br>那是個熟悉的聲音。被點名的印桐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他抬頭對上安祈詢問的視線,在短暫的猶豫后點頭示意。從床鋪到玄關不過十來步的距離,印桐看著安祈緊繃的背影,順著直覺在枕頭下摸了摸,果然觸到了一把小巧的利器。那是一把美工刀,推拉式開關的那種,在這種黑燈瞎火的深夜里根本不起眼,也算是能派上用場的防身工具。他是記得這把刀的。他隱約記得三年前他還在這所學校的時候,這把刀就已經被藏在他枕頭底下了。然而記得是一回事,熟悉卻是另一回事。印桐如今依舊停留在“看見什么才能隱約想起來什么”的狀態,大腦宛如一張重新刻錄的光碟,什么都要從頭熟悉。但這并不妨礙他自保,尤其是在他已經隱約猜出門外那位是什么人的時候。安祈的手搭上玄關的門把,印桐聽到“咯噔”一聲,意識到安全鎖已經彈開了鎖扣。他起身坐在床邊,藏在被子下的手緊握著美工刀,抬頭看向打開的門扉。那里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董天天的喉結緩慢地滾動了一下,他咽了口唾沫,挪動著視線看向眼前僵硬的人影。那是個面色發白的年輕人。他穿著一身印有當季流行標語的短T恤,看上去就像個前衛的嘻哈少年,一頭染得亮眼的粉毛因為臥床太久壓成了奇怪的形狀,支棱著邊角就像什么變異的火龍果。董天天向后縮了一下,面無表情地抓住了身邊的椅背。必要時刻,他根本不在乎損失一件家具。然而他的室友似乎并不這么想。幾分鐘前還毫無呼吸的少年沉默地站在他面前,一對黑透了的眼球就像兩顆渾濁的玻璃珠,從里到外都透不出絲毫光亮。他梗著脖子面無表情地看向前方,鞋尖抵著董天天的拖鞋,神情冷漠得就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一樣。他像是在夢游,又像是被人抽了魂,做成了可以活動的木偶。董天天握著椅背的**動了一下,視線從室友的腦袋滑到脖子上,琢磨著砸哪更為干脆利落。他肩上用力微提椅背,呼出一口長氣后猛地甩手,硬邦邦的木頭凳子在地上呲過一條雜音,迎著室友搖晃的腦袋就直沖而去。長夜靜謐,董天天眼睜睜地看著凳子在馬上命中的前一刻失去了目標,倉皇的在地上砸出了一聲悶響。他提著凳子背,弓著腰,喘著粗氣看向眼前搖晃的背影。他的室友打了個踉蹌躲過了椅子的摧殘,正以一種極端緩慢的速度向門口走去。他像是在夢游。或者說,他的尸體像是在夢游。那一瞬間的近距離接觸,讓董天天清楚地意識到他的舍友還沒有“活”過來。這個“人”依舊沒有呼吸,臉色煞白得宛若一個披了人皮的木偶,它搖晃著走向緊閉的宿舍門,然后放下手腕,“咯噔”一聲打開了門鎖。……安祈拉開門,微側身,將門口的訪客放了進來。西裝革履的青年緩步走進宿舍,拉開桌前的椅子,在距離燈光最近的地方坐下。他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整個人顯得嚴肅又正經,雖說長相比印桐印象里的要年輕一些,少了幾分滄桑感,卻怎么都不會被誤認為是剛進入社會的大學生。倘若童書遙在這里,一定會咋著舌頭評價一句:“看起來就像個奪舍老學究?!?/br>然而童庸醫不在,安祈也不是擅長開玩笑的性子。印桐坐在床邊看著青年整理了一下袖口,扶正眼鏡,抬起頭,繃著臉打了個招呼。他說:“好久不見?!?/br>印桐和落后一步的安祈對視了一眼,拍了拍身邊的床鋪,示意自己的室友坐過來。然而安祈拒絕了,他拉開了桌前的另一張椅子,和青年一起坐在印桐對面。這是個更方便保護印桐的姿勢,無論青年做什么,安祈都能在第一時間牽制住對方。顯然,這是一種防備。印桐能理解這種防備,畢竟面前的青年實在算不上他們的盟友,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后,這個人始終以一種曖昧的態度站在他們的對立面,仿佛一個極端冷靜的看客,從不對他們的行為作出任何幫助或妨礙。于是他瞇著眼睛笑了:“他說陳先生您記錯了吧,我們不久之前剛見過?!?/br>“不久之前,您還代替Christie發短信約我來著?!?/br>印桐對這場游戲之旅的開端記憶猶新。他記得自己難得獨處的那個傍晚,記得那個熊孩子送上來的最后一封信后,記得那封屬于陳彥的簡訊,記得屬于Christie的死亡預告。彼時陳彥還是Christie的經紀人,往前再數一個星期,跟印桐還是能“稱兄道弟”的關系。那封簡短的信件緊接著安祈的日記之后成為了壓垮印桐的最后一根稻草,它在簡單陳述了“明天下午Christie要和你見面”的信息后,明明白白地附上了一張詭異的照片。在那張照片里,Christie躺在冰冷的花壇中間。她的腦袋被砸了個窟窿,粘稠的污血順著海藻般的頭發漫過干枯的花枝,在夕陽的余暉中暈成一片。她死了。印桐想,所有人都知道她死了,只有我還被瞞在鼓里。——只有我是個傻子。他突然覺得有幾分挫敗。說到底人類的奮斗欲其實是一種很難解釋的東西,當你和你想要追求的事物處在相差不大的同個位面時,它對你的吸引力遠大于某些終其一生也無法找到的寶藏。對于印桐來說,這個寶藏就相當于他的記憶。他曾有段時間迫切地想找回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