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
街的時候,正好看見Christie搖搖晃晃從甜品屋里出來。她像是喝醉了,又像是聊天聊困了,整個人耷拉著腦袋神情恍惚,臉上一片空白。陳彥看著她迷迷糊糊地蹭過馬路鉆進懸浮車的后座,向印桐投去了一個疑惑的眼神,卻換來一個商業性的微笑。兩相對視,勞碌命的經紀人不知道get了什么點,竟然嘆了口氣,揉著太陽xue沖印桐道了歉:“給你添麻煩了?!?/br>印桐笑了下:“并沒有。最近天冷,Christie要是早上想來,還是要記得多加件衣服?!?/br>“我會記得叮囑她的?!?/br>“那就麻煩陳先生了?!?/br>陳彥頗有些頭疼地點了頭,啟動懸浮車轉瞬間離開了游客漸多的商業街。他皺著眉一路不停地確認著終端上的時間,直到成功匯入車流后,才松了口氣靠回椅背上。車里一片寂靜,空道上的風旋穿過車窗只留下輕微的氣流音。陳彥屈指輕扣了兩下手中的虛擬方向盤,突然意識到后座上的Christie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打開自動駕駛,扭頭去關照反常的小姑娘。Christie蜷縮在車窗的陰影里,耷拉著腦袋低垂著肩膀,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個新做的木偶,關節和骨架還沒來得及裝上牽引線,就已經被主人隨意地丟棄在一旁。他試探著喚了句:“Christie?”小姑娘像是被嚇到一樣,劇烈地顫抖了一瞬,而后木然地抬起頭。她蒼白的臉上神情恍惚,漆黑的眸子里映不出半點光影,淚水接連不斷地往外涌,就像受到了極大地驚嚇一樣。她顫抖著雙唇,不住地呢喃著“對不起”,上下唇輕碰著撞出細碎的哭音,最終凝成一句。“來不及了?!?/br>……寒冬已至,商業街上到處是神色匆忙的行人,懸浮車不過眨眼功夫便沒了影,只留下細微的引擎聲,提醒著印桐片刻前還迎接了一位家財萬貫的大明星。凜冽的冷風呼嘯著穿過人來人往的街道,細碎的雪花安靜地漫過層層疊疊的灰云。印小老板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熱氣,柔軟的白氣在半空中消散開來,露出頭頂光屏上不知道播了多少遍的游戲廣告。【……超真實全息建模,給你最強的浸入式體驗!不需要游戲倉,不需要虛擬眼鏡,只要您閉上眼睛,就能進入另一個世界!……】這也太夸張了……廣告牌前還站著幾個手舞足蹈的年輕人,伴隨著箱庭online的游戲特效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嘆聲。他們聚在一起,身上帶著凜風不侵的朝氣,一個個興奮得就像正午炙熱的太陽,歡呼聲幾乎能穿越整條商業街。“臥槽ELF大手筆??!Christie可一點都不便宜?!?/br>“你關注點有毛病吧,照你那說法,這光屏投放一天也不便宜?!?/br>“我就關心那70%的擬真度要是GG了,還能不能救活,這游戲怎么過審的?科學院按人頭給它分了墓地?”“70%不太可能,65我都覺得懸。擬真度達到70%是個什么程度?走大街上來個王八蛋砍了你一刀,然后告訴你不痛不痛我給你吹吹,疼都特么疼死了,吹有個毛用?!”“痛覺上不了65%吧,而且砍殺玩家不會被關嗎?前兩天白塔抓人還上新聞了?!?/br>“誰知道,恐怖游戲能過審都是個奇跡?!?/br>印桐忍不住笑出聲,他心道倘若真有這么超前的技術,能夠使虛擬游戲以70%以上的擬真度投射在玩家的意識里。與其去懷疑這游戲怎么玩,倒不如想想該要怎么分清現實和虛擬。你要怎么判定自己是清醒的?怎么判定自己已經脫離了游戲?現階段人的大腦已經可以脫離身體存活,科學院前些年還在規劃著“現世輪回”,搞不好未來就能實現“死而復生”。這項計劃意味著只要提前將你的思維數據上傳至終端,哪怕身體已經停止活動了,端腦的運作也能保持你的思維意識。你將在“另一個”(虛擬)世界里睜開眼睛,可以和親朋好友通話,可以接受對方送出的虛擬禮物,甚至可以以投影的方式回到現實世界里。回到你的家人身邊。科學院認為,這種技術就可以達到“永生”,活人和死人之間將再也不存在離別的話題,只要保持端腦的運轉,人們可以永遠“活”下去。人們對于“活著”的定義是什么呢?印桐推開甜品屋的木門,被撲面而立的暖風拯救了凍紅的指尖。晨光下的甜品屋被正對著木門的吧臺分成了兩部分,往左是基本等同于擺設的沙發和茶幾,往右是宛若巧克力般色澤分明的圓桌和木椅。印桐站在門口,看著此刻端坐于店內的唯一一位客人——他背對著印桐端坐在吧臺前,裹在袖子里的雙手向后交握著,被幾根黑色的束縛帶捆得嚴嚴實實。門鈴聲打碎凜冬的寒風,印桐看見那位奇怪的客人轉過身,煙灰色的眸子就像天空上干冷的云層。他在笑,用一種輕飄飄地宛若哄孩子的口吻,笑著喚道。“……桐桐?”這不是印桐第一次遇見這位古怪的客人。大約一周前的傍晚,入冬后的中央城迎來了接連不斷的大雨。筋疲力盡的天氣預報拼了命地攆上暴雨的步伐,耗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計算出了驟雨初歇的時間。冷雨在肆虐了兩天一夜后稍作休整,印桐推開更改為“正在營業”的店門,在滿地的殘枝敗葉上,撿到了一個濕漉漉的年輕人。那是一個仰著頭的,表情如孩童般純粹的青年。他坐在店門口的臺階上,一雙鉛灰色的眸子宛若重云密布的天空,嘴唇抖得像是暴雨中的秋葉,整個人已經被雨水泡得神情恍惚。印桐在心里罵了句“臥槽”,伸手就去拽青年的胳膊,囊括進掌心的手臂瘦得硌人,仿佛他面前這個年輕人是什么披著人皮的枯骨。青年被他拽得一個踉蹌,腳下打滑差點栽在地上。印桐伸手把人撈住了,先是被他過低的體溫凍得打了個顫,而后視線不由自主地停在他那套古怪的衣服上上。那是身束縛裝。長到幾乎可以拖地的袖子正被純黑的束縛帶捆在青年的胳膊上,一層一層漸次向上,在最頂端接近肩膀的地方露出軟踏踏的袖口。青年的手完全被包裹在袖子里,反折到身后,由兩根固定在手腕上的束縛帶捆在一起。印桐拽得時候根本沒注意,以至于對方整個人都被帶偏了重心,差點一腦袋栽在地上。不過他淋了這么久的雨,能站穩才是個奇跡。印小老板在心里嘟囔了兩句,心道這衣服在中央城可不多見,這家伙恐怕來頭不小,搞不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