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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閣老默默為崔燮付出了這么久,如今竟連一本彩印的養生論都沒弄到,想想也是有點不甘心。晚上回家后,劉閣老便吩咐身旁服侍他吃飯的管事:“拿一張帖子,去翰林崔府上替本官道一聲賀,再請崔大人到府上來見我,說是我欲與他講論養生之道。去時記著客氣些,不許給本官擺首府門人的架子!”管事唯唯點頭,陪笑著說:“老爺這般提攜后輩,小的們豈是那等不知事的,在崔翰林面前給老爺丟臉?”他們雖然是首輔家人,卻沒有前朝萬首輔家那種攀上了寵妃娘家的底氣,何況如今首輔大人要作名臣、諍臣,他們做下人的更不敢拖后腿。劉家管事隔天晚上便提著禮盒去了崔翰林府,客客氣氣地請崔燮到劉府拜望。崔家主人大都搬回了鄉間,也沒留下幾個仆人,本來淺窄的院子顯得格外空闊幽靜。首輔家人被門子引到崔燮所在的東院,有個廚子來倒了茶,歉然告訴他家里沒人手,請他先在客房里稍坐,等主人親自過來,除此之外就再無人招待他。這家里攏共只有個看門的、一個廚子,還有個掃院子的老蒼頭,主人不曾成親,也沒有丫頭妾室,應是一個人待在正房。卻不知為何,劉家管事總覺著這院子里有人喁喁低言,還有不只一個人活動的聲音,仿佛除了那位崔翰林,還有什么人在……就跟在那位年少的講官身邊似的。腳步聲漸漸清晰,劉管事手里托著的熱茶都要拿不住了,咯噠一聲撂回桌上。與此同時門口響起“吱呀”一聲,一道人影闖進了燭光搖曳的屋子。房間仿佛剎那間亮了亮,一名朗如朝日的年輕官員走進來,他心里的驚恐也似乎叫那副光彩照人的身影驅走了。腳步聲停止,那些還有人藏在這座大宅里的錯覺也停住了。劉管事心頭一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小的是首輔劉大學士的家人,受首輔大人之命,來賀大人得陛下恩遇賜宅?!彼麖男渲刑统鰟⑹纵o的帖子,恭恭敬敬地雙手遞上:“我家首輔大人欲請侍講過府一敘,為大人一講?!?/br>崔燮雖然跟徐溥、劉健、丘濬三位閣老都挺熟悉,卻和大名鼎鼎的紙糊三閣老從沒搭上過什么關系。今日見劉閣老派人叫他,也只以為是對方想借他的關系攀上國丈,淡淡地一笑,說道:“首輔大人相邀,崔燮焉敢推拒?”只不過見了閣老之后他也真的只會講養生,多余的一個字也不會說。劉管事見他不甚熱情,心中初有些不悅,但離開那院子時,仿佛又聽見有什么走動聲在后頭響起。寒風吹過庭中雜樹,嗚嗚咽咽的聲音中似間雜人語,聽得他膽顫心驚,忽又覺著崔燮住在這種荒院里,人冷淡一點可能也正常。他離開這院子后,那個嚇得他半晌心神不寧的存在便推開正屋房門,看著走到院中的崔燮,含笑問道:“劉首輔竟來向你示好,怕是想借你的路子討好壽寧伯張家?!?/br>崔燮也笑了起來,神色溫存,全無對著劉家管事的冷淡:“管他為什么,我現在正煩惱著怎么寫辭賜宅疏呢,有什么事也得把宅子弄到手再說。嘖,若是只需寫一份謝賜宅疏就好了,可這么大個宅子,不辭一回兩回的又要叫人非議。待會兒謝兄得幫我看看,寫這辭賜宅疏,我總怕寫得太深情,陛下教我打動,不賜這宅子了?!?/br>謝瑛想到那棟與自家相鄰,只隔一道隨手就能翻過的短墻的園子,心中微熱,倚在門邊說:“陛下特賜你的宅子,便是看在張家面上也不會收回,怕什么。咱們倒得好好籌劃籌劃,將來那道墻打通了,怎么修整出個叫人羨慕的好花園來?!?/br>崔燮眼神一亮,腦子也轉到這上,然后又有些埋怨老三——硬盤里怎么不說存點兒蘇州園林這種有用的東西呢?港劇的布景總是太少,歐美劇倒有在院子里的,他又不能把地面都推成草坪,中間挖個大游泳池開派對……算了,他還是去寫,叫謝瑛這個住慣了大園子的專家設計去吧。連上兩道本,一道辭一道謝,謝家毗鄰的新宅子就改姓崔了。這是御賜的宅子,得了不搬進去就是不敬天子,崔燮自然馬不停蹄地命人進去打掃修補,只要房頂不漏,屋子里糊一層新紙,再有幾樣家具,差不多也就能搬進去了。他一面安排人收拾宅子,自己也終于抽出空來,親自遞帖子,上門拜訪劉首輔。劉吉并不因他官小位卑、還有個犯罪去職的父親就看輕他,沒叫他在下面多等,就喚了他到正廳相見。出乎意料的是,這位首輔見他之后并沒提起國丈家,而是掏出了一本居安齋售出的黑白桑皮紙印本,正正經經地跟他探討起了養生。劉大人老驥伏櫪,還想向天再借五百年,不光要健康飲食,跑步健身,還想學學那些“非有武術根底之人”不可修習的導引仙法。崔燮暗自想了想劉大人岔開腿,雙手在空中搖動,模仿啦啦隊cao的姿態……太、太不堪入目了!再想一會兒他都要后悔把啦啦隊cao編進自己這健身cao里了!他不由得偏了偏頭,不敢直視劉吉。劉閣老卻對他十分熱情,主動喚他“岳孤”,顯盡對他這個武學前輩身份的尊重——以劉閣老的身份,直呼他的名字就行了,居然用了平輩甚至文友才用的別號!下人們看崔燮的眼神都變了,他這個才剛受了十年明代教育的現代人也覺得有些受寵若驚。但他還是不敢教劉閣老太激烈的運動,實在是怕這位六十五歲高齡的老大人一個拉伸不好,傷了腰腿筋骨,那他可就作孽了。劉閣老見他堅持不教,只得嘆道:“老夫自知年邁衰朽,無修身延年之福,岳孤不愿教我也就罷了。唉,老夫亦非那等恃權凌人之輩,只是有幸得見導引仙法,卻不得練,乃至不得見真人試練一回,我心中不免遺憾……”崔燮也只能沉默。若是教徒弟也就罷了,可如今要看他跳cao的是首輔,這就摻了許多政治色彩進來。要是劉吉讓他跳他就立刻跳一套,那明天上朝他們倆就得讓言官一道彈劾:劉首輔是以勢壓人,命近侍文臣跳cao以取樂;他是自甘cao賤役以取悅首輔,希圖夤緣攀附。劉首輔讓人彈慣了,越彈越高,他可沒那個底氣,只怕是彈彈就完了。且如今都弘治朝了,劉棉花馬上要變成明日黃花,未來是他老師李東陽與劉健、謝遷的,他怎么能為了一個馬上要過氣的首輔倒下!崔燮看著劉閣老蒼老的臉龐與充滿期盼的目光,良心微痛,卻還是狠心拒絕了他:“下官也是從許多教養生的雜書中選出圖來拼湊成這cao……這導引功法的,其中有幾段是外域功法,我亦不能。大人若實在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