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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敢問崔燮是不是半夜撞鬼了。還是張鶴齡不死心,問了一句:“先生昨晚是一個人睡的?沒人陪著?”崔燮笑道:“荒山野嶺的,我上哪里尋個弟子睡在腳下服侍?你們起得也太早了,莫不是惦記早上山來頑耍?小心睡得少不容易長個子?!?/br>那就是沒有狐貍精了?兩位張國舅聽人叫著屋里有人時,還想過是狐貍精化身老人嚇唬他們,此時聽崔燮說真沒人來過,心下頗有些遺憾。那些莊戶們卻不似他們腦子里只有妖精鬼怪的,而是擔心沖撞了崔家先祖,小心翼翼地問崔燮昨晚夢到什么沒有。崔燮臉色微沉,皺著眉說:“是夢見了……與你們說了也沒用,等法師來了再說罷?!?/br>果然是崔家老祖翁來看玄孫了!眾莊漢倒嘆了口冷氣,當著他的面不敢說什么,私底下卻打著眉眼官司,低聲說些自己編的新故事……等莊上人請來附近龍眼寺的高僧大德上山,崔燮得祖先半夜托夢,不許他成親的故事就像風刮過一樣飛快傳進了他們的耳朵。那些僧人雖都剛上山,卻都把昨天和今早的事灌了滿耳,待到崔燮托著香火銀子來跟他們求教時,為首的高僧便合掌高頌了一聲佛號,莊嚴地說:“施主出身官宦人家,才名冠于當世,又深荷圣恩,可謂事事順遂。但正因別處過于順遂,只怕‘婚姻’二字上要有些坎坷?!?/br>崔燮滿面贊同,附掌嘆道:“大師說得實在太對了!我從前醉心舉業,又以家中二老多疾,父親在外做官,又沒個嫡母主持,一向無意成親。如今正要求祖先佑我得一能主持蒸嘗的賢婦人為妻,卻不知為何,我家先祖似有不愿我成親之意……”他猶豫著左右看了一下,那法師便吩咐隨行的僧人離開,他才上前問道:“昨天我掃墓時見青時上印出污漬如字,寫的似是‘勿成親’三字。我怕是有什么緣故,半夜就宿在山里,想聽聽祖先教誨。卻不想半夜里漸漸睡實了,夢見個面生的老先生過來與我說,我們崔家祖上雖積有福祿,卻只有出兩代進士的福氣,但因我……”他皺著眉想了想,半真半假的說:“那段我聽不真切,或是想不起來了??傊f我仿佛有什么緣故,得了意外的福緣,成了狀元。但正如大師所說,因我別處過于順遂,而人生于世總不能十全,他就要我不可成親,甚至也不能有納妾生子之意,不然我一人過于圓滿,父祖兄弟的氣運就都叫我占了……”那位大師微微頷首,嘆道:“此是崔家祖上積福不足的緣故,不宜強求。施主既有幸得中狀元,在朝為官,日后做個為善一方的清官兒,平日里多施舍廟宇、修橋鋪路、舍粥濟貧……積今生之福,亦能補先祖之憾。待到福運積滿,菩薩自然賜你一個好孩兒?!?/br>崔燮連聲稱謝,請他們給崔家先祖做三十六日道場,拔他們出地獄,又許了一注銀子重整廟宇。到下午又有家人帶了棲云宮的道士來,崔燮又是如是一通說。那道士卻不像和尚一樣只勸他修橋補路,而是先作法溝通陰陽,說他高祖平生在鄉間行善,又得了他這個狀元的功德福運,已是往善人家投生轉世。因他善德護身,臨轉世前才能顯出真形來告誡他這些神靈間事。崔燮恭恭敬敬地聽著,問道:“這么說來我就只能似高祖說的那樣不成親了?道長可知有什么化解之法么?”道長悄悄掃過他身后家人捧著的銀子,掐指算了算,也長嘆一聲:“此是命數所定,人力如何能為?罷也,我總不能看著狀元爺為前緣所拘不能成婚有后,只得舍了幾十年道行為你做法破解一回了!”崔燮連忙叫人奉上托盤,也許諾下待回遷安家里就派人送銀子到宮觀中。兩邊的僧道收了錢就給他破解,都極有職業素養。崔家祖墳前一邊吹吹打打念金經,一邊披頭散發踏星燈,熱熱鬧鬧,引得不少鄉人特地前來觀看,飛快地將崔狀元展墓得祖先點化,不得成親之事傳遍了四方。崔燮也含淚給父親寫了封信,告訴他自己得祖先指點,不宜成親,否則將占盡崔家一門氣運,有礙父親兄弟的前程。他的信比萬閣老的晚一個月發出去,卻因為萬安的信能走急遞鋪,崔家的只能叫人坐船從四川送到云南,中間有許多周折,落到崔榷手中時已是六月中下旬了。第216章崔榷展信看不幾行,先是一驚,而后一喜,再后來心中忽地涌上一股悲涼之意。驚的是崔燮竟得祖先示警不能成親,喜的是這消息正好合了座師給他的暗示,而悲的則是他看到這消息時竟只顧先為自己的前程高興,卻沒有想到嫡子不能婚娶,崔家將如何延續宗祧……他不知不覺間竟已被權勢逼迫到這地步,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能憐愛了。崔榷悲郁地拿起家書接著看??吹絻鹤訛樯浪_,舍出成百兩的銀子改命,心中不禁又是一陣酸疼,直想回去叫那癡兒別聽他們的花言巧語,胡亂敗了家業。家里上有夙疾纏身的祖父母,下有還沒成人的弟妹,父親還在外頭等著熬資歷回京,他做子女的怎么能為娶妻生子小事就亂花家里的銀子!崔榷不禁提起筆教訓了兒子幾句,讓他好生報效國家,不要成日想著女色。還有信里提到他私下收了太子妃的弟弟做弟子,這事也辦得不成體統——他們崔家是書香門弟,清高有風骨的人家,怎么能和外戚的名字聯在一起?他嫌崔燮擇徒不謹,敗壞了自家清譽,又在信中逼著他把那兩個弟子趕緊送走,與張家徹底斷絕關系。寫罷回信,他定了定被這封信攪得大亂的心緒,才想起自己這邊也有事待做。自從萬首輔當日送信來叫他在自己和兒子的前程中選一條,他就在痛苦抉擇中徘徊了半個多月。直到本月月初,他才終于下定決心按著首輔之意,斷了拿這兒子與京里高官顯貴結親的路,要在本地給他找個普通女子成親。為了這事,也愁得他掉了幾斤rou。他生的可是個狀元??!還是個十九歲的狀元,國朝立國百余年來這還是唯一一個!登科錄發到云南來,布按二司上下、各地知府衙門官員、云南守備沐家與屬下武官……都恨不能將女兒嫁給他。他待要拒了這些高門女子娶個平民,一來自己不舍得,二來要拒了高門而娶低戶女子,叫那些被拒的人怎么想?他費了許多心思,才從布政司衙門挑中了一名官位低、家資豐厚、五服之內還出了一位從三品福建參政的族叔的王經歷。王經歷是雜流出身,職位低,沒前程,履歷拿出去足以糊弄萬閣老。但他家族里有從三品外官,若將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