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55
照亮他手中一盞金爵。他將手一傾,看著點點流動的水光從爵中灑落,朗聲笑道:“身當亂世梟雄幸,鄴下籌謀定中原??傆蕶C成霸業,平生功過任人言!”朗然之聲傳遍會場,一片“曹丞相”“曹賊”的呼聲雜然并起。分在第一丞相、第一忠臣兩組,沒親眼看見曹粉勝利的諸葛粉憤然而起,高呼投票不公,他們諸葛丞相不該輸給曹黨!然而諸葛粉分成了三部,又在謀士院殺得金銀滾滾;曹粉只主攻丞相一項選舉,又有曹植、曹丕、許褚、典韋、夏侯粉幫著撕書添票……天時地利人和之下,硬是贏了這一場。曹cao粉雖然勢單力薄,氣概卻不薄,頂著半場諸葛粉的壓力仍敢站起來高呼:“我曹公輔佐漢室一生,至死也是大漢丞相,封魏公、加九錫,怎么不堪為三國第一相了!”計掌柜忙請衙差到臺前保護扮作曹cao的沈錚沈秀才,又安排伙計、雇工到各區客人間舉著喇叭苦口婆心地勸說他們放平心態,不要打架,安心等待下一位才子——這園子里還有官人和錦衣衛在盯著呢,真打起來他們都得到園外枷號,大半夜的這是何苦呢?諸葛粉的呼聲為之一頓,臺上的曹cao也加緊念完了詩,燭光熄滅,屏后很快地又響起一道清朗溫雅的聲音,念的是杜甫的。諸葛黨精神一振,歡呼雀躍,高聲喊道:“論及真才智、真功業,我家武侯才是三國第一人!”第一忠臣的關羽黨不服,第一丞相的曹cao黨冷笑,然而此時任誰也擋不住諸葛黨潮水般起伏不歇的呼聲。臺上扮作諸葛的陸安拿著喇叭都壓不過他們的聲音,索性也不念詩了,就抱著瑤琴撥弦,清唱了一段:“差虎彪般大將離窩峪,管取那豺狼臥道途……”臺下的人略略安靜下來,便顯出他一道不甚有戲韻的清音,旋即有人隨著他唱念,漸漸洪音滿園,壓倒了曹魏一黨。曲聲歇處,諸葛粉心滿意足,曹黨忿忿不平卻又沒辦法——三國里就是這么寫的,他們實在沒的可反駁,只能暗暗生悶氣。陸安暗暗松了口氣,將琴交給身邊童子抱著,搖著羽扇站起身來,接過一盞燈籠吹滅,臺上又陷入一片寂靜中。然而臺下依舊不靜,雖然不似剛才那樣眼看就要打起來,也是聲浪陣陣,諸葛亮之名時時響起,荀彧、荀攸、郭嘉、程昱、周瑜、法正……黨咳聲嘆氣,深恨世人無眼,只知道一個諸葛,卻不知諸葛擅理內政而不擅用兵謀略。舉世皆濁,只有他們是熟讀三國志,知道誰才是真正謀士的!議論紛紛中,王之昌扮作水鏡先生上臺,臺下一片香煙隨之鋪出,營造出前所未有的仙風道骨之姿。陪著他出來的也不是人,而是兩只扎成的紙仙鶴,揚頸伸翅,嘴上各叼著一盞燈。臺下紛紛亂,他也不吟詩,只擊掌誦了一首張養浩的。雖不作三國詩,只用元人曲,一句“傷心秦漢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卻道盡了三國時生民離亂,白骨盈野的悲涼;一聲“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更是盡顯出世之人悲憫天下的情懷。果然是隱士高人的風范!讀者轟然叫好,儼然忘了方才曹劉二黨幾乎爭出個你死我活的慘狀。水鏡先生推著兩只紙鶴往前走了走,舉手三擊掌,清聲道:“將詩箋來!”臺上明光大作,將十二道屏風映得明晃晃一片光彩,幾名打扮成文士才子的伙計舉著詩箋上臺,將六人選出的佳作各遞到了他們手里。雖是這六人上臺前挑出的佳作,卻不都是寫中選名士的,也有寫別人的。不僅有入選而沒選中的如馬超、趙云、周瑜、孫權、陸遜、荀彧、司馬懿等人,還有根本沒入選任何一項的劉備、魯肅、漢獻帝等人。六才子取出詩篇依次念誦,當著全場士子的面公推出一份第一,卻是首寫關壽亭侯的古詩,題作漢壽侯。“漢壽侯,義且武,冠三軍,振華夏……侯雖身亡神萬古!”這首詩雖寫漢侯,實寫當今,寫的是當朝衛國軍士,振的是大明華夏之地!臺上六人齊讀,激揚之音遍傳花園,聽得人心中意氣凌凌而生。臺下屬五軍營、錦衣衛等人都從中聽出一股激揚他們開疆衛國的烈氣,不由得紛紛而起,與他們一遍遍復誦著這首詩,激動得滿面通紅,擊掌喝彩,渾然忘了方才魏蜀之爭。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也是李東陽作的第208章一首誦罷,六位才子也叫臺下觀眾的聲浪激勵得心中激蕩,高聲念出題詩箋下小小的題名:“白髭居士,請上臺相見!”白髭居士之名霎時間傳遍花園,眾人一聲聲高呼著,想把他叫出來,久久卻無回應。而真正投了這張詩箋給關羽的人早已忘了它的存在,更不替居喪中的老師在這種熱鬧的歡會上邀名,數票評詩前就跑去跟男朋友約會了。至于漢壽侯詩的名次……崔燮不看也能猜到。如今前七子還沒出世,江南四才子也大都是小屁孩兒,茶陵派鎮壓一世的文宗、詩宗李東陽的大作,還能輸給這些剛進京的新嫩進士么?他都跑了,李東陽更在家中,哪里有人上去領獎。幾聲呼喚落空后,那些仍記著三國五美大選盛況的游客想起了以小喬詩奪冠,之后卻不肯領獎,拖了幾個月才悄無聲息地把美人圖領回家的水西先生,便省了力氣,反而規勸身邊的人:“這些才子當場都是不肯出來的,你聽他名字,白髭先生,滿場白胡須的都可能是??!說不定臺上那水鏡先生就是呢。別跟他們才子較勁了,他們都不出來給人看的?!?/br>可不出來風風光光見人的能叫才子嗎?京里的才子怎么都有這毛???外地來的新進士、舉子們都不知道會上有這規矩,暗地腹誹京里人不知道名聲重要。老客人們倒都開始猜測這作者與那位水西先生有沒有什么關系,若是的話,他究竟是何人?如此才學畢定不凡人,說不好就是哪位當今有名的詩人sao客,或是、或竟是這兩年新出的舉子、進士?他不肯出來相見,定是因為身份過高,怕叫人認出來!這人越神秘就越叫人惦記。不只客人們亟盼著看看他是誰,六位才子連叫了四五回叫不出人來,也頗有些失落。有伙計上臺來收了第一的詩箋,六才子收拾心情,又將中選詩篇按名次一一誦遍,呼名叫人,仍按著上回大會的規矩每人獎一張大幅彩畫。魁首叫白髭先生摘去,第二名卻是篇題武侯的佳作,作者喚作龍泉隱士,第三名是題禰衡的抱石居士,到第四位卻畫風一變,直白地寫著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