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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搖頭的王華,都大笑了一場。王華笑罷卻嘆了一聲:“李學士的弟子,十八、九歲就上了龍虎榜,有令天下人讀書明理的心志。我那劣子也十五了,卻不肯安心讀書,成日家去通政司上疏獻平韃靼策,還要請旨領兵去北方……”他苦笑了一下,看向崔燮:“我聽你老師說你會教弟弟,還帶了兩個小學生,都教得知上進了。我那不肖子也交給你,你替我管教管教他,你肯不肯?若能管老實了,我就給你寫本科舉筆記?!?/br>人家監生把兒子交給舉人教,圖他這個老師比親爹學歷高一檔,這翰林跟著湊什么熱鬧??!崔燮只能干笑。王華倒有些認真,看著他說:“我聽說你還會些武術?小兒守仁也愛騎射,尋常老師都有些管不住他,你卻是一定能管住他是不是?”守……仁?王翰林的兒子,名字叫守仁……他不就叫王守仁嗎?是歷史書上的那個王守仁?創立了心學的王守仁?平了寧王反叛的王守仁?那個名垂后世的圣人王陽明?媽呀!他之前還說王華這個狀元在歷史上沒什么名氣,感情人家自己沒做什么大事,可是直接生了個圣人兒子??!崔燮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臉部的表情,咬著牙努力收斂面部肌rou,盡力露出了一個正經的笑容。他搖了搖頭,強壓著顫抖的聲線說:“學生不過是個平常人,蒙學中齋長不棄,托付二子,其實并非因我能教他們什么,只是用我收束收束他們的散漫性子。守仁兄有宏才大志,奈何以庸常人的法子管束他?大人只管放手由他做,這樣一個少年就有靖平天下之志的人,將來必成大器!”豈止成大器,還得成圣人呢!哪個穿越者不樂意收圣人當弟子,跟著鍍一層金?可他真怕自己會改變歷史——他拜了李東陽做老師,小蝴蝶的翅膀就把李老師扇進詔獄了,險些讓他止步翰林。萬一收下王陽明這個圣人當弟子之后,因為自己的教育方式不對,把他的天才思想和功業蝴蝶沒了怎么辦?他能對得起未來的王學門人,對得起陽明山的房價,對得起數百年后靠研究王學吃飯的哲學家和史學家們嗎?崔燮趕緊把王大人危險的思想糾回來,順便暗搓搓地跟王圣人稱兄道弟了一把,爽得心尖兒都顫。王華笑道:“你夸他也夸得太過了,小兒哪有什么志向,不過是貪頑罷了?!辈贿^當父親的聽著兒子被人這么夸獎,也是與有榮焉,笑著說:“你過譽了,小兒輩懂什么?;仡^我叫他來見見你這位兄長,從你這里學些斯文穩重?!?/br>崔燮滿面笑容,得寸進尺地再占了王圣人一聲便宜:“學生也盼著能與守仁賢弟會面?!?/br>正說著閑話,外頭便接著傳報,崔家的車子到了。眾人都沒想到他能來這么快,忙叫李家家人直接引著他進到院里見面。崔啟進門時腿都是軟的,大冷天地急出了一頭汗,雙手捧著盛畫的紙盒,打開露出盒里一疊圖畫。他幾乎是一聽著傳信便緊趕著回了崔家,到家翻出盛畫的盒子,又飛一般地乘著車趕過來。路上顛得他全身骨頭都要散了,惟獨懷里的畫抱得珍重,下車時還是蓋得嚴絲合縫的,沒受半點兒磕碰。崔啟跟著崔燮多年,國學生和錦衣衛都見遍了,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卻也沒見過這么多翰林——連崔燮都是托了老師的福,頭一次差不多見齊了的編劇們。是以他進門連頭也不敢抬,雙手捧著畫兒遞到崔燮手里,低著頭躬著背就要退下。崔燮一手拉住他,叫他站在自己背后,起身拿出畫稿,用一把竹尺壓在畫稿右側,左手一頁頁翻開,請眾翰林看畫。最初幾頁都是人物設計稿,畫面都是細細勾描上色的,人物獨立于畫面當中,右上角寫著名字、身份,頭一頁便是錦衣衛鎮撫使謝瑛……連著好幾頁都是謝瑛。與他同姓的謝遷不禁問道:“都是謝鎮撫的畫么?李學士與兩位翰林的呢?”……還沒畫。李老師長得不大上像,楊御史、劉御史長得也就算中平,性格也還沒挖掘出特色,還是不要太還原,直接改個舞臺妝,讓漂亮演員人工美顏好了。他淡定地翻過一幅又一幅謝鎮撫圖,露出底下十四所千戶的人設圖,講解道:“這些人物是當初學生看世面上錦衣衛雜劇太多太亂,有損諸位大人的才子聲名,想將其統合為一,設好錦衣衛的形象,預先畫出來的。只是十四所千戶的衣著相同,形象實在難區分開,學生為著能使其外形有差別,也為著寫當世之事究竟不穩便,索性將人物安到唐朝?!?/br>的確是形象多變,個個兒鮮明,不過大唐沒有錦衣衛啊。崔燮淡定地說:“不要緊,略改一改,百姓們看著眼熟,更親切。反正是匿名寫戲出書,沒人找得上咱們來問?!?/br>幾位翰林不禁失笑,圍在桌邊看他設計的十四位千戶的圖樣,以及畫面旁廖廖幾筆寫出的“性如烈火”“足智多謀”等性格,邊看邊問:“一出戲里寫得下這么多人么?”“這盔甲是哪一朝的?怎么這件袍子又像是魏晉的衣衫了?”“這人物畫得可比我見過的巡街千戶好看多了,當時我記著他就是瘦些,沒這么白皙風流……”看完了十四位千戶和封云、王窈娘夫婦的畫像,底下便是已畫好的連環畫圖頁,上有圖,下有字,一張張畫就如一幕幕戲般流暢地講述著安千戶解救被拐少女,謝鎮撫在結案后又發現蛛絲馬跡,令眾千戶各自出門調查的故事。眾翰林們也有看過這出戲的,有的會心一笑,有的卻執著地問:“這畫兒上講的是數月前的故事了,和奏疏案接不上???怎么不直接畫李學士與二翰林?”楊廷和笑道:“不然,還是和衷考慮的周到。那奏疏案才剛過去,若現在就寫出戲來,皇上與朝中諸公立刻就看出不對了。倒不如先按和衷這畫稿編幾出無關的戲,等過些年月,這案子的風波淡了,咱們再把它推出去?!?/br>“介夫說得不錯?!痹洪T外忽然響起一道清朗又熟悉的聲音,眾人回頭望去,只見李東陽大步邁進院中,臉上帶著幾分晦澀難言的神情,深深盯著崔燮。“李某就這么一個得意弟子,他會畫畫,愛排戲,我這做老師總得支持。來日少不得還要請諸位大人一同幫著他做了?!?/br>他將“畫畫”兩個字咬得重重的,朝院內眾翰林,與站在眾人身后,正扶著竹尺和畫紙的崔燮拱手行了一禮。崔燮手忙腳亂地扔下畫,連忙側身避讓,又上前給老師請安。李東陽托著他的兩臂扶他站起來,不肯受他的禮,還拍了拍他的胳膊,深深看他一眼。與學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