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似乎有些意猶未盡，不過還是點點頭，忽然露出一個布滿皺紋的微笑：“謝謝，的確是非常優秀的研究，祝賀你?！?/br>
負責主持的教授適時宣布公開答辯結束，考試委員會將暫離進行閉門討論，半小時后宣布結果。

掌聲響起，格雷抖著手拿起手機，和臺下的同事友人們打了個招呼，從后門溜了出去。

***

“倪爾？”格雷匆匆奔入衛生間，“我這邊結束了，你覺得怎么樣？”

“……”對面沉默了一陣，“格雷?！?/br>
格雷鎖上隔間，靠在門背后。他的膝蓋在發抖，眼眶一下子燒得guntang。

“……叔叔?！彼麕缀跞棠筒蛔】耷?，“叔叔，我……”

“祝賀?！彼_奇似乎也在壓抑著什么，“你這一世開了個好頭，繼續努力?！?/br>
“叔叔……”格雷捂住眼睛。

我好想你。留下來，陪著我，不要再離開了。求求你。

“……我會的?！?/br>
格雷幾乎沒意識到自己剛才哭著念叨出了自己的所有請求，說不定還有更多丟人的話。而叔叔竟然答應了。

“我們會再見面的?！彼_奇的聲音很是輕柔，“到時候，你估計還覺得太快了呢?！?/br>
“什么…？”格雷用力揉去臉上的濕潤，“什么時候？我們什么時候見？”

對面已經掛斷了，撥過去也不再接起。他試了好久才終于放棄。

“嘿，格雷！”詹米敲著門，“快點，要宣布結果啦！”

格雷掙扎著站起來，出去洗了把臉。

“怎么緊張成這樣！”詹米沒心沒肺拍著他的后背，差點把他的腦袋按進洗手池，“你在擔心通不過答辯嗎？怎么可能！這不就是走個過場嘛！”

格雷勉強扯起嘴角，跟著他回到教室。大家已經分好香檳等著祝賀他了。漫長的求學生涯終于告結，接下來是嶄新的開始，進階的挑戰。

但老實說，比起獲得博士學位，現在讓格雷激動得眼角發紅的，還是叔叔再次相會的保證。

——“到時候，你估計還覺得太快了呢?！彪m然沒能約定具體時間，叔叔這句話還是讓他歡欣鼓舞，望眼欲穿。

第153章一個抖M的養成

“薩奇不在?！蹦郀柨粗窭椎男∧樋鋸埖乜逑氯?，捏著他的鼻頭搖晃，“還以為你是來見我的？”

“……”格雷嘆氣，墊起腳親吻對方，“明明說很快就見的！這都一個月了！”

“嘖嘖，小朋友就是心急?！蹦郀柊阉屵M屋里，“你啊，還是別盼著和他見面的好?！?/br>
“為啥？”格雷拆開成堆的快遞，幫倪爾整理補給。

“……”倪爾心情有些復雜，沉吟良久，反問，“你現在對薩奇是什么想法呢？當他是父親？還是情人？”

“我，我只是……”格雷臉燒了起來，張口結舌，“我只是……很想見他……”

“為什么？你不怕他知道了你現在的生活方式，會氣得把你抓回山里關起來？”

格雷用力撕扯著膠帶：“他不會的……吧？”

“——我理解你以前很依賴他，就算他對你那么過分，還是會割舍不下?！蹦郀栕剿磉?，“但你現在已經可以獨立生活了，又不缺人愛，何必冒這個險？”

格雷嘟著嘴垂下睫毛，指甲陷進瓦楞紙。

“而且你們見面之后要做些什么呢？”倪爾拿走他胡亂摳弄著的包裹，“只是聊聊天？還是……”

格雷按住倪爾探向自己兩腿間的手：“……我，我想什么都沒用啊，要看叔叔……”

“現在別管他?！蹦郀柕穆曇舫錆M蠱惑，“重點是你。你希望你們是什么樣的關系呢？”

要完全憑自己的心意……格雷夾著膝蓋，耳尖燙得厲害。

“你真的不恨他？”倪爾還沖他耳朵里吹氣，“薩奇都沒法原諒自己呢……”

“我對他，一直……”格雷咕噥了一聲，才忽然意識到面前這位可是薩奇的前任男友，自己的現任床伴，尷尬地住了嘴。

“一直？”倪爾撫摸他的臉頰，“沒關系，告訴我嘛?！?/br>
“……你不會介意么？”

“我想了解你的真實想法?！蹦郀枦_他眨眨眼，“相信我，你不可能比我更沒節cao的?！?/br>
“咳！”格雷差點嗆到。他低頭擺弄手指，“其實我在之前也有過一次……特別生他的氣，覺得絕對不會原諒他了?！?/br>
***

那是格雷復健了一年左右的時候。他忍受著成年人都難以應付的痛楚，終于在薩奇的治療和督促下一點點恢復過來，可以站起坐下，讀書寫字，撐著雙拐在屋里慢慢走來走去。

但當薩奇要求他丟掉拐杖，獨立行走時——

“怎么一瘸一拐的？”薩奇仔細研究格雷的動作，還讓他踩了些水在紙上走過去，以便分析腳掌的施力狀況，“……你右腿的肌rou沒有恢復好？”

格雷只得忍痛專門鍛煉右腿力量。不知多少難熬的日子過去，薩奇似乎依舊不滿意，每天晚上都要仔細揉捏格雷的雙腿，試圖找出問題所在。

“格雷，”一天清晨，薩奇捧著一盤瓶瓶罐罐進了他的房間，“醒醒?！?/br>
格雷揉揉眼睛坐起來。薩奇卻按住肩膀不讓他下床，又掀開被子，握住格雷的小腿。

他最后仔細按壓了一遍，輕嘆一聲：“格雷，我得向你道歉?！?/br>
“唔？”格雷眨巴眼睛，莫名其妙。薩奇揉揉他的頭發，從盤子里拿出一個小瓶子：“把這個喝了?！?/br>
那是種甜甜的藥水，味道有些奇怪。格雷的眼皮沉重起來，整個人開始往下出溜。

“抱歉，這可能還是有點疼?！彼_奇的聲音好像從很遠處飄來，“忍一下，很快就好了?！?/br>
格雷看著自己的腳踝被薩奇固定住，對方的手指反復感受著他骨骼的走向，力道越來越重——

一瞬間，格雷意識到叔叔要干什么了。

“不要…！”他一下子清醒過來，正好聽到自己的踝骨被生生掰斷的脆響。

格雷變了調的哀嚎刺痛著自己的耳膜，卻依舊無法蓋過骨骼斷面摩擦在一起的可怕聲音——薩奇在仔細調整之前長歪了的骨頭，重新接駁起來。沒等他結束，格雷就在無法理喻的劇痛中驚懼交加暈了過去。

***

“……格雷，你冷靜點……”

“你根本不知道那有多疼！”格雷扯著嗓子哭喊，“你根本不在乎！我明明那么努力了……”

“你不懂！你骨頭沒有長好，必須要這樣……”

“才不是！我現在才，才是再也好不了了！”

“格雷……”

“叔叔是……”那個氣鼓鼓的小不點兒搜腸刮肚，“叔叔是變態！”

薩奇噗地一下笑出聲。

“你就是看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