舐了——當然自己也并沒有期待什么！

尹凡收拾起行裝準備出發，格雷又給他包了幾個三明治當宵夜。他向格雷展開沒有提著箱子的手臂，對方就笑嘻嘻鉆進他懷里抱了下，在耳邊祝他一路順風。

尹凡忽然發現收留格雷還是有代價的——有那么一瞬間，真的不想放開他上路了。

***

在外面東奔西跑時，尹凡也時不時想起家里的那個活寶。有一天他意識到，自己其實可以為格雷做點什么。

“你想去學校參加一次模擬考試么？”他視頻時問，“體驗一下考場氛圍，也讓老師批改下看看結果？”

“哎？可以么？”格雷湊到屏幕前，視線里全是他的眼睛和鼻頭，“學校會允許這樣？”

“我的工作就是幫人安排各種麻煩事嘛?！币矝_他眨眨眼，“如果你遇到需要‘認識個人’的狀況，找我就對咯！”

“這么厲害啊……”

“其實是因為我們這個商會——類似一個共享助理的組織吧。每個職員都有很大的聯系網，覆蓋各行各業的人，互相之間也會幫忙?！币猜柤?，“雖然聽起來有點糟糕，但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只要你認識正確的人，就會好辦得多?！?/br>
所以來路不明的精靈也可以擁有合法的人類身份呢。格雷出神地望著尹凡，感嘆這個從里到外都無比正直的家伙，整天做的工作竟然是在違法的邊緣試探。

“所以，你想去么？”

格雷拼命點頭，然后才想起來：“啊……你們幫忙辦事要多少傭金的？”

反正你付不起。不過尹凡是說不出這么打擊人的話的，只是溫和地笑笑：“這不是工作，是朋友間互相幫個小忙?！?/br>
“嗚嗚嗚尹凡你真好……”格雷如果有個尾巴，現在肯定晃得特別開心。

“那你好好準備吧，模擬考就在正式考試前一個月，沒多久了?！币惭凵裼我崎_來，“我去給你安排下?！?/br>
***

格雷還是第一次坐在狹小的桌椅前和這么多同齡人一起答題，聽著鈴聲和教師的指令。他激動得指尖都在顫，想東張西望又不敢，只能盯著桌面，不停蜷縮自己夏日里還緊張得冰涼的腳趾頭。

考試本身進行得很順利。上午的科目結束后，格雷跟著人流離開了教室。他拿出包里自制的三明治，準備找個地方吃。

“……不是告訴你把答案傳給我們嗎？裝什么傻！”旁邊窗戶里傳來一個刺耳的聲音。格雷同時聞到了一股微弱的異味——那好像是廁所。

“會……會被發現的……”

“你小心點不就得了！”一陣沉悶的撞擊聲混合著模糊的痛呼響起。

“開除……會被開除的！”

“要開也是開你！”另一個聲音插進來，“也不看看學校圖書館姓什么！”

格雷把三明治又放了回去，進樓尋找剛才聲音傳出來的地方。他三轉兩繞差點迷路，還向一個特別高大的黑發男孩問了下才找到衛生間。

門關著。他推了下，里面似乎被拖把卡住了，只能打開條縫。有人在拳打腳踢中悶聲悶氣地哀求。

“呃……”格雷敲敲門，“可以用廁所嗎？”

“滾！”里面吼，“用別的去！”

“對不起，我有點急……”

“你TM……”有人過來拿開拖把，拉開門，“這兒正忙著，實在不行去女廁所！”

“那樣不好吧……”格雷往里探頭探腦，只看到幾個高矮胖瘦參差不齊的學生圍在墻邊，“你們在干嘛？”

“你@%^多管閑事個&%@……”對方流利地吐出一大串臟話，“你@%誰??？&是我們學校的么？”

另外幾個人也轉身走過來，露出墻邊一個蜷縮在地上捂著頭的瘦小身影。格雷心里直打鼓，但還是強裝鎮定：“我要叫老師啦！”

“小美女，教你個乖——”一個小個子嗤笑，“知道我們是誰嗎？老師才不會管我們！”

“同學，你怎么樣？”格雷沒理他，提高聲音向里面喊，“趕緊走吧！”

幾個人似乎沒想到他敢這么干，有個胖子剛張嘴，忽然被一個高個子攔住，幾個人交換了個恍然大悟的眼神。那個被欺負的男生掙扎著爬起來，抖抖索索摸到眼鏡戴上，從他們之間溜了出去，瞬間就沒影了。

格雷松了口氣，也慢慢后退到走廊轉角，佯裝鎮定拐了過去，然后撒腿就跑。

從來都是被人照顧、被人拯救的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見義勇為！格雷很是得意，不但成功幫到了對方，自己還全身而退，真是意外地順利??！

事實證明，他實在是太天真了。

***

格雷沒再見到那個戴眼鏡的男生，獨自吃了三明治，回復一下心情，就迅速投入了下午的考試。結束后，他迅速收拾好書包離開考場。正回味著剛才的題目，忽然發現中午廁所里的那個高個子站在走廊邊，肩膀上蕩著書包，嘴里叼了根牙簽。

格雷低下頭想假裝沒看到快步走過去，結果被高個子在屁股上狠狠擰了一把，痛得輕呼一聲。對方還呸地一噴，把濕嗒嗒的牙簽吐在他臉上。

“耀武揚威的，還以為你有什么了不得的來頭，結果根本什么都不是！”高個子咬牙切齒，拎起格雷的領子。他的同伴也不懷好意地圍了上來。

格雷攥住對方的手腕試圖掰開，結果高個子一個眼神，就有兩人上來把他的手臂擰到背后。

格雷拼命掙扎——為什么??！自己明明每天都認真鍛煉的！比不了丁恩和尹凡也就罷了，為什么連個普通人類少年也干不過！

“中午礙了我們的事，現在補償一下吧？”高個子捏著格雷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你這張小白臉腫成豬頭應該也不錯？”

幾個人哄笑起來。格雷絕望地看著愈發空曠的走廊，即使有人拐進來，看到這陣勢也連忙退了回去：“你們干什么？！放開我！”

高個子一把捂住他的嘴，開始把他往沒人的教室里拖。格雷嗚嗚哀叫，感覺胳膊要被另外幾個人拽斷了。

"嘿，干嘛呢？"

幾個人停住腳步。格雷被卡住脖子控制著。

“大哥！”領頭的聲音里忽然攙進了明顯的諂媚，不過他沒有馬上放開格雷，“有個新來的，不知道規矩?！?/br>
那個被叫做大哥的人冷笑一聲：“都模擬考了，再過兩天大家都畢業了，規矩個屁啊?！?/br>
領頭嘿嘿傻笑：“大哥要喜歡就拿去，就是這家伙掙得厲害，得教訓教訓?！?/br>
“行，扔這兒吧。你們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是是是！”領頭把格雷摔在地上，招呼小跟班們一溜煙跑了。

格雷跌得七葷八素，被對方拽著手臂扶了起來：“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