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把這個想法轟出腦海。明明是自己選擇了這么不顧及對方的生活方式，根本就不應該指望維持長期的浪漫關系。這不是任何其他人的錯。

***

終于，格雷的衣服到了。他總算穿上了普通的牛仔褲和衛衣，讓尹凡松了口氣。

尹凡休息在家的日子向來是懶散的，尤其是單身之后。比較起來格雷簡直認真到夸張，每天早起用他地下室的健身房鍛煉，準備早飯，再收拾下房間就開始學習。等到日上三竿，尹凡打著哈欠下來時，他又會跳起來給尹凡泡咖啡。

幾天后尹凡再次出發時，格雷已經學會了家里各種電器的使用方法，儼然一個勤奮的小管家。

“你盡量別出門，路上監控很多，還有自動人臉識別，如果伯爵調查很可能會發現你?！币簿嫠?，“有什么需要的就上網買，用我的那張副卡——不過別買什么奇怪的東西哦，我會收到明細的！”

他又叮囑格雷把給他的舊手機充好電，有事就發信息，還保證會經常打視頻電話過來查看他的狀況，才終于放心離開了。

然而當尹凡三周后回到家里，卻意外地發現一切似乎和以前一模一樣——家具上積了層薄灰，燈暗著，屋里也沒有個少年迎接自己。他簡直嚇得心臟都要停跳了。

“格雷？格雷！”他丟下行李沖進去四處找那家伙。明明上周還視頻過啊……

對了，格雷那時好像就有點蔫頭耷腦的，不過信號不太好，尹凡也就沒仔細問。

他不會是……尹凡腦子里開始轉著各種嚇人的可能性——不小心出去走丟了，流浪街頭；生病了，正可憐巴巴躺在床上發燒；被娜塔莎報復，受了重傷……當他沖上樓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已經猜測起格雷是不是之前被伯爵下了什么奇怪的藥時，忽然注意到格雷其實就在客廳里，趴在他平時學習的餐桌上一動不動。

“你在干嘛？！”尹凡打開燈，格雷被光線刺激得擠擠眼睛，慢慢從桌上抬起頭，把黏在臉上的試卷揭下來。

“哎？你已經回來了…？”格雷困惑地看著他，忽然瞪大眼睛，“對對對對不起！我馬上打掃……”

“不，這個先放放?！币踩嘀乜?。他剛才擔驚受怕的，現在心臟都有點難受。格雷濃重的黑眼圈也讓他很是在意，“你怎么臉色這么差！學習太辛苦了么？”

格雷慢吞吞收拾桌上亂七八糟的教材和試題，半晌才悶聲嘟囔：“我就是……有點失眠……”

“有點？你幾天沒睡了？”尹凡伸手去摸他的臉。格雷渾身一震，整個人都僵住了。

“沒……幾天……”雖然一臉不情愿，格雷還是讓他抬起下巴，左右端詳，“我剛才不是還……打瞌睡了嘛?！?/br>
“你那是暈過去了吧！”

“……”格雷委屈萬分地癟著嘴，“……對不起……”

“哈？有什么好對不起的？”尹凡莫名其妙，“你是身體不舒服，又沒犯什么錯！”

格雷不知所措地垂下眼睛。和叔叔在一起的時候，惹怒叔叔當然是自己的錯?，F在他惹尹凡不高興了，竟然沒犯錯？

第21章癥結所在

“格雷，格雷，你看著我?！币卜砰_格雷的下巴，改為拉著他的雙手，“看著我好么？”

這實在是很艱難，格雷渾身都在抖。他怕尹凡生氣，怕被趕出去，怕被送回叔叔那里……

不過既然被要求了，他也只能像之前服從叔叔一樣服從他的現任供養者，忍住淚水努力抬眼。

尹凡忽然有種把這個小可憐揉進懷里的沖動，不過還是克制住了自己。

“格雷，你經歷了非?？膳碌氖虑?，但你現在已經安全了?！彼ψ屄曇羝椒€下來，“你受的那些苦可能會留下長期的影響，但這都不是你的錯?！?/br>
“……是我的錯?！备窭孜亲?，眼眶里有亮晶晶的東西滾來滾去，“叔叔他……他……把我關起來，是因為……我……犯了錯……”

尹凡懊惱剛幫格雷逃出來時就應該仔細檢查一下他的身心健康。那一周格雷都沉浸在逃脫的喜悅和發現考試將近的緊張中，表現得過于正常了，再加上娜塔莎那么一鬧，尹凡都沒來得及注意到有什么不對。

但經歷了那么大的創傷，還表現得那么正常，就是不正常的地方啊。

“格雷，你相信我么？”尹凡擺出他最令人信服的誠懇表情——這是他工作中反復實踐過的首要技能之一，沒見識的格雷當然毫無招架之力，呆兮兮點頭。

“無論你做了什么，都不該被這么對待?！币沧⒁曋难劬?，“他關了你多久？”

格雷回憶了下游戲展的日期，老實說了。

“……可以告訴我，伯爵把你關起來之前，你做了什么嗎？”

格雷忸怩著不肯說，但尹凡在他無聲的哀求中不為所動，堅持要知道。最終格雷還是屈服了，悲悲戚戚地坦白了自己一時沖動，為了字面上滿足叔叔的要求和鄰居先生419的事情。

尹凡琢磨了一下，覺得格雷實在是思路清奇。他也無法想象伯爵知道了這一切會做何感想。

“我第二天就知道錯了，叔叔應該不是這個意思……所以，就想著如果先告訴叔叔，我確實是和喜歡的人，他是不是就……不會生氣了？”

“等等，你到底是怎么說的？”

格雷努力回想了一下——之后浴室里的記憶實在太過慘烈，他一直都沒怎么重溫過回莊園前的那段對話。

“你告訴伯爵，你喜歡對方，但兩人沒有正式交往？”尹凡琢磨了一下，覺得到這里還算正常，“然后呢？”

“然后叔叔讓我把衣服脫掉……”

“他以前也會這么要求你？”

“呃？”格雷眨眨眼，“有一段時間不會了。至少不會要我脫內褲……”

“所以他發現你搞一夜情?！币矒现掳蜕厦俺龅暮?，“就把你鎖起來了？”

格雷臉忽紅忽白。他還是說不出自己被叔叔強暴的事情，只能含糊地吭吭哧哧。

“感覺伯爵是那種很老式的嚴格家長啊……”尹凡想起一些保守地區管束子女的奇聞軼事，不過還是隱約覺得有什么不對。

然后他想起來了。全身赤裸鎖在床上的少年，自己那段時間受托訂購的情趣用品。

尹凡一下子哽住了，決定暫時不去想伯爵到底對格雷做了些什么。他清清嗓子：“那，你現在身體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嗎？”

格雷之前煞白的小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夾著膝蓋搖搖頭。

“真的？”尹凡瞇起眼睛。

“真的……”格雷弱弱地回答，臉依然紅得不自然，“就，就是剛來時，會腳疼，現在已經好了……還有就是，最近睡不著覺……”

尹凡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