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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鵝暖石般的圓潤了。 劉凌確實也有困難,國庫緊張、這時候的人口增長也不快,他想做點事必須要先滿足經濟條件,但條件也不能完全允許。有時候都想告訴劉凌哪里有金礦,讓他去挖算了,免得實行新政都要向各方借錢、借物,還弄出這個攤子。 定了定神,姚霽將紛雜的思緒拋之腦后,仔細回想歷史上對這次“失敗嘗試”的評論,繼續說道。 “但那些人不愿意借牛、借種,并非他們性格惡劣或沒有仁慈之心,陛下如此生氣,卻是委屈了您的百姓?!?/br> “朕哪里辜負了他們!朕又不是讓他們白借!” 劉凌聲音有些急迫,但情緒卻沒有剛才那么激烈了。 “陛下有沒有想過,耕牛開墾荒蕪之地,和幫助農戶開墾肥沃之地,所需的力氣是完全不同的?;奶锒嚯s草硬石、土質又硬,這些農戶家中的耕牛早已經習慣了開墾沃土,如今被借去開墾荒地,便辛苦至極,更容易受傷?!?/br> 姚霽知道劉凌對于“種地”的概念只來自于冷宮里種點蔬菜,只能說的更加明白:“加之是借來的牛,是要還回去的,多用一時便是占得一時便宜,不是自己的耕牛也不見得愛惜,這些被租借出去的牛便會勞役過度,牛得不到休息,借出去時身強體壯,換回來時瘦骨嶙峋,誰人肯愿?” “按戶部的探訪,青州的耕牛比別處更貴,一頭耕牛在他州不過三四貫,在青州能售至六貫,尋常人家得一耕牛視若珍寶,即便是苦了自己或苦了自家孩子也不會苛待耕牛,這感情上的付出,有時候更大于財帛上的意義?!?/br> 姚霽盡量以情動人:“如今見到自己的珍寶被人隨意奴役,還回來時更是奄奄一息,便是官府補貼的租金也不足以平息他們的憤怒。很多人家自己也要春耕,為了讓這些勞役過度的?;謴偷酵盏牧?,不得不悉心照顧,甚至求醫問藥,有些因此累死病死的耕牛不提,就算好生生恢復了,也耽誤了自家的春耕,時日久了,誰也不愿做這等‘善事’了?!?/br> 姚霽這一番話,不但說的劉凌恍然大悟,就連殿上一些年輕的大臣也是茅塞頓開。 有些大臣知道青州的耕牛比別處更貴,而且現在都是春耕,官府租借耕牛的價格比民間互相租借耕牛的價格要賤一些,很多人以為這些百姓是借此想要抬價,也有些人想過是不是租借耕牛過程中有不少不愉快,卻沒能像分析的這樣清楚。 很多大臣知道其中的原委,但為了給皇帝留點面子,不敢打臉打的太過,這番話便不好當面直接頂撞,換成瑤姬皇后來說,便真正合適。 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們的皇后并非凡人,連皇帝都不知道的“耕種”之事,她卻能說的頭頭是道,連耕荒地的牛開墾荒地經常受傷,而人性趨利總將最后一分價值榨取干凈都能明了。 一時間,不少大臣突然想到去年春天商討興修某處河工時她突然出聲否決,那上游蓄水的堤壩便沒有建起。 結果去年雨水過少,原本應該蓄水的大壩沒有建起,下游河道才沒有干涸,使得航運暢通,來自南方的糧食能夠源源不斷的北運,是以去年北方因雨水少收成并不夠用,可卻沒引起什么大的麻煩,概因商道航道通暢,互通有無之顧。 難道說仙人畢竟是仙人,即便變成了凡人,依舊有未卜先知之能? 而在天上眺望人間,是不是見的太多太多,所以才有了這么多的見識? 正如老臣們所想,如果他們直言皇帝思慮不周強硬推行的不妥之處,恐怕局面會更加僵硬,皇帝一腔為國為民之心也會被潑盆冷水,但這事由皇后來提,皇帝便開始靜心沉思,反省自己的錯誤。 見到皇帝表情慎重地思考了起來,許多臣子互視一眼欣然而笑,更有些遙遙對著珠簾后面的姚霽拱了拱手,示意感謝。 珠簾微微搖了搖,似乎是在向大臣們坐著回應。 皇帝和大臣們都平靜下來,朝政便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發現問題后就要解決問題,既然知道問題出現在了何處,官員們便針對問題各抒己見,劉凌也是治國多年的帝王,集思廣益之下,便確定了解決方法。 無非就是從向百姓租牛,變成朝廷先買后贖,再向墾荒之戶定下每日用牛的時間、歸還時的狀態等規矩,奴役過度或病死的要罰錢、罰徭役甚至收回分配的田地。 春耕過后,朝廷將這些從百姓家中買來的耕牛好生休養,待到恢復如初時再以比購買之時便宜的價格“賣”回給購買之戶,這樣一來,百姓愿意“當?!苯o朝廷,租借之戶不必買牛也能耕種,朝廷靠租金收入一買一賣之間沒有太大損失也不必養著空閑的耕牛,靠地方官員的監管,三方也都能打消各自的顧慮。 因為政事順暢,時間也過的飛快,很快就氣氛愉快的到了中午,眼見著要散朝用膳稍事休息了,突然有一青年官員上前幾步,啟奏道:“陛下,臣御史臺御史胡儒初有本啟奏?!?/br> 御史奏言,大部分人都以為是哪里又有了不法之事要被彈劾,加上御史臺是代國重要的監察機構,三四十歲之前能進御史臺到能夠上朝的位置絕對都是有才干的人,所以也沒有人因為他年輕又站在末位就小瞧了他。 御史臺,原本就是可以因職越級直言的地方。 然而這御史臺的官員一張嘴,就叫莊敬變了臉色。 “陛下,臣以為皇后娘娘意態高遠,以禮自持,既具有非凡的氣度,又會用善解人意的語言調節朝廷的氣氛,不愧是九天之上的護國神女。以娘娘這樣的才能和氣度,不該隱在陛下背后的珠簾里,而應該與陛下共同理政……唔,唔唔唔……” 這胡御史正慷慨激昂地陳詞之時,背后突然冒出來一只大掌,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使勁往后拖去。 “陛下,胡御史剛剛從地方上升任御史臺,對朝中情況不熟,所以妄言議政,請陛下寬??!” 莊敬一邊說,一邊使勁拍著胡御史的腦袋,讓他安靜。但凡當御史的,不是性格剛硬就是天性坦率敢于直言,哪怕被主官按著也要表達想法,饒是莊敬使盡了力氣,也有些快要壓制不住。 劉凌坐在御座之上,神色莫測地看了一眼胡御史,就在所有人都在為這位愣頭青捏一把冷汗時,劉凌哼了一聲,站起了身子。 “退朝!” *** 早朝一退,便已經到了午膳之時。 莊敬拖著胡御史一路出了宮,直到回到了御史臺,才冷著臉將他丟給自己的兩位御史中丞,滿臉不耐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