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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尊便,但我麾下兒郎和我一起是要降了。陳某說話算數,歸附之日,族中公產與那兩處銀礦還于族中,我那些人馬是當年外祖所留,和陳家無關!” 他匆匆丟下此句,抬腳就要離開。 “大伯,你為何急著要走?” 那陰測測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陳武腳步不停,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我看您是擔心藏在小院里那招安來的朝中來使有事吧?她要是有個萬一,你就做不了萬戶侯了是不是?” 那晚輩越說越是激動。 “當初您說拿下天下,陳家共分之,這才多久???” “你……” 陳武面如沉水,驀地回首。 “你這小輩,也敢如此和我說話?!” “你這樣降了,可還記得被你扮成秦王的那個可憐蟲?我哥哥就是聽了你的花言巧語,才去做了那掉腦袋的勾當,現在你說走就走,也要問問我們答應不答應!” 面容陰騭的男子突然上前幾步,將手一抬,亮出藏在寬袍大袖中的小/巧/弩/機,連發出四枚弩/箭。 這弩/箭既短又小,偏偏快若閃電,陳武是突然頓足,沒想到還有這等殺器等著他,當下立刻撲倒,卻已經來不及了,胸前、腹部各中了一箭,滿臉不敢置信地倒了下去。 “主公!” “族長!” “你瘋了!” “天??!是神/機/弩!” 陳武倒地之時就覺得胸口一陣酥麻,他所學甚雜,對醫毒之理皆為通曉,知道那箭支上抹了劇毒,只能苦笑一聲,悶哼道:“以為我死了,這陳家就是你們了?兒郎何在?” “主公!” 幾個彪形大漢撲在陳武身邊,大聲嚎哭。 “主公,你稍微堅持一會兒,帶我等去找家醫……” 其他族人沒想到有這樣的變化,再扭頭見那帶來的小輩,只見他滿臉瘋狂,被陳武的家將亂刀加身,不叫反笑,猶如鬼魅一般。 “我哥哥死啦,你要招安,又何必匡他?你又何必匡他?!可憐我那哥哥啊……秦王該死!你更該死!啊哈哈哈哈!” “殺,殺了他!” 幾個家將聽得眼眶通紅,直把一口牙齒險些咬碎,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不,神/機/弩只有方家和朝廷有,留下,留下細細盤問……”陳武已經覺得自己正在漸漸變成一塊石頭,連舌頭都在打抖。 他不肯相信表妹先來招安,又安排了這么個人來給他一柄神/機/弩,死死要留活口。 “主公,你且別說話!” 家將和護衛們將已經嚇得呆若木雞的族老們控制住,其中一位最為魁梧的家將將陳武一把抱起。 “我們帶你去尋郎中!” 陳武此時渾渾噩噩,哪里還聽得見什么聲音,腹部和胸前的麻木不停的往上蔓延,他連脖子都已經僵了,料想到了頭部的時候,就已經離死不遠。 哪家將也是一條大漢,胡須都已經花白,卻一邊抱著陳武猛跑一邊流著眼淚,口中不停反復著“若是付大哥在此,怎么會如此,怎會如此”,身后一群甲兵倉皇跟隨,直奔中院郎中住處。 陳伍燕此時在外面佯裝指揮家人救火,實際上早就把前后院的人都指揮調開了,見著父親親信之一的孫老將軍抱著父親出來,頓時吃了一驚,連忙迎上前去。 “孫伯伯,我爹這是怎么了?” 若是平時,這家將恐怕會停下腳步和顏悅色地回答一番,如今卻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架勢,腳下腳步不停,把擋在身前的陳伍燕直接撞了出去,悶頭只顧著往前跑。 后面幾個甲兵見陳伍燕捂著肩頭滿臉愕然,好心匆匆說了幾句。 “主公被廳里的族人行刺,中了毒,孫將軍去找人救命,大姑娘,你就別添亂了,去廳里看看吧,那些人還被我們的人圍著呢!” 陳武要有個萬一,陳伍燕作為他唯一的子嗣,也就是他們日后的主公,所以這些甲兵也沒想太多,只覺得此時要有人主持大局,作為血親的陳伍燕最為合適。 陳伍燕聽到那甲兵說什么,當場呆若木雞,身子抖得猶如秋風中的落葉,只是人人都當她是聽到父親遇刺害怕,還有下人好心想要上去攙扶。 “行刺?怎么會行刺?說好只是絆住他不讓他離開的……” 陳伍燕喃喃自語。 “不,不會,不會……” 她向著廳堂疾奔。 父親才是她最大的倚仗,蔣進深也好,那么多家人也好,皆是因為她是陳武的女兒才會聽從她的,如果父親有個萬一…… 陳伍燕心中蒼冷一片,臉上表情卻越來越麻木。 她本就不是閨閣中嬌滴滴的什么女兒家。 院子那邊已經起火,夫君那邊應該得手了,不管父親如何,她現在該做的,絕不是問明白答案。 她要把父親的人馬牢牢抓在手里才是! 后院起火,陳家的下人被陳伍燕一陣胡亂指揮,等到了小院的時,下人住的房舍早已經燒了個干凈,所幸主屋和幾座庫房都未燒毀,只是煙和火光看起來嚇人罷了。 可等他們一進入主屋,卻吃了一驚,只見滿地橫尸,大多是陳家人馬,還有幾個甚至能喊上名字的,都是陳伍燕夫妻身邊的親信,見著這幅慘狀,當場就有下人大喊大叫著直奔前院,要去找陳武稟報。 然而陳武這邊卻已經是自身難保,被打橫抱著的陳武一路直入中院家醫的住處,那郎中也算是鼎鼎有名的良醫,一看到陳武灰青的臉色就吃了一驚,再伸手探脈,臉色倒比陳武中毒的顏色還要難看。 “還能……” 孫姓家將是眼睜睜看著陳武的臉色從紅到白再到青的,心中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只是不敢相信。 “是苗疆蠻人用的毒,無藥可醫,我先阻滯他的血脈,讓毒不能上行,留口氣安排后事吧?!边@郎中在陳家伺候了幾十年,也不是什么外人,說的直接。 他取出銀針,將陳武的心口附近連刺了十七八針,又拿出一根長針從他頭頂插/了進去,這才感慨一聲,漸漸退開身子。 陳武只覺得脖子上的麻木稍微好了一點,舌頭也不在僵直,左右環顧一周,輕輕問:“我是要死了嗎?” “主公,你這毒并非中原常見之毒,如果有時間讓我慢慢研究,也能找到解藥的方子,現在卻是來不及了?!?/br> 那郎中悲戚之色大起,似是無法接受一代梟雄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