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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心腹左右為難。 “夫妻,哈哈,好一個夫妻,夫妻本是同林鳥……”榮壽大長公主喃喃自語,心中好一番掙扎,最后還是咬了咬唇。 “罷了,我命中欠他的。去把薛舍人請來吧?!?/br> 沒一會兒,一身縞素的薛棣翩然入內,他原本生的就好,面如冠玉,長身玉立,一進入廳中,竟連心中一片犯愁的榮壽大長公主都贊嘆他的人品相貌,生出幾分好感。 只是寒暄片刻之后,她那幾分好感也蕩然無存。 因為她聽見薛棣帶著一絲笑意說道:“大長公主,呂寺卿隱匿譜牒,企圖混淆皇室血脈,又間接導致陛下駕崩,我們殿下看在呂寺卿是陛下親生舅舅的面子上,愿意饒他性命,但是……” 他的笑容越發高深莫測了。 “如果殿下不能即位,那他就沒有權利放呂寺卿離開內尉。您也知道內尉的手段,說不得還有什么其他罪證,審著審著就審出來了……” “你敢!” 虧他還是薛門后人,怎么如此無恥! 薛棣見她外厲內荏,也樂了。 “是是是,在下當然不敢,可是事情怎么發展,有時候往往出人意料,您說是不是?” “你們到底要干什么!三殿下到底要我做什么!” 榮壽大長公主恨的牙齒嘎吱嘎吱作響。 “不敢,只是國不可一日無君,宗室那邊,就要麻煩大長公主多多走動了?!?/br> 薛棣笑的可惡至極。 “只有這樣,呂寺卿才能安然回到您的公主府?!?/br> *** 劉未駕崩后的第三日,正是“大殮”之禮,在百官的護送下,劉未的尸身被放置入棺槨之內,進行大殮。 大殮之禮在含元殿的階前舉行,按制,必須由儲君蓋上衾被、棺蓋,如今這一項,自然是由劉凌代勞。 棺蓋蓋上的那一刻,劉凌心中一片蒼涼,因為從今日起,他便是無父無母的孤家寡人,而他的親生兄弟如今和他天各一方,等接到父皇駕崩的消息,說不得還會生出恨意。 父皇走了,沒有給他留下什么德政佳臣,只留下一大片爛攤子和心中各懷心思的朝臣。 這幾日來,他一直逼迫自己做到最好,可幾天幾夜幾乎不合眼的日子,還是讓他身心俱疲,恨不得也鉆進那棺槨之中,和父皇一起長眠才好。 可站在他身側的薛舍人,還有不停跑前跑后的戴良卻在提醒著他,現在還不是他倒下的時候。 他的身后站著無數人,他的身前還有無數人等著他發號施令,一旦他倒下了,局面只會更混亂。 沒有人會同情他有多疲累,他們只會認為他這個新君是如何的不稱職,他父皇的選擇也是個笑話,甚至他能夠登基都是老天瞎了眼。 他不能做別人的笑柄,他還要…… “殿下,您怎么了?” 薛棣有些擔心地悄悄推了推他。 “嗯?” 劉凌努力睜大紅腫的眼睛。 “薛舍人你說什么?” “馬上是哭禮了,您得在靈柩前東階答禮,您這一副馬上要倒的樣子可不行。張太妃給您的薄荷油呢?趕快抹一點在鼻子下面?!?/br> 薛棣看左右沒人注意,往他身前擋了擋。 劉凌苦笑,在袖底事先抹好薄荷油的地方擦了一把,又揉了揉鼻子,頓時一股辣氣直沖上腦,整個人也清醒了一瞬。 恰逢此時,相者高喊: “置祭禮!哭踴之禮!” 剎那間,所有的文武大臣并宗室子弟,按照身份尊卑高低,輪流上了靈柩之前,頓足拍胸而哭,更有一頭撞在靈柩之上,抱住靈柩不撒手,哭的背過氣去的。 這些大臣們有些受過劉未的恩惠,有的和劉未博弈了一輩子,眼見著改革未行、江山未定,就這么撒手丟個爛攤子去了,很多人心中都生出不知何夕之感,哭的越發真實。 這三日里,每日朝夕朝臣都要去靈前哭靈,劉凌作為嗣子,一直也都在場,不但要主持喪禮,還要號慟擗踴,終日不食。 如今大殮之禮,儲君需要哭的比百官還要傷心,劉凌心中其實十分痛苦,可日日這樣撕心裂肺的哭泣,有再多的傷懷也哭的麻木了,連眼淚幾乎也要流干,眼睛眨一眨都是刺痛,開始有些厭惡這些繁文縟節。 可禮法在此,禮不可廢,他再怎么有苦難言,也只能將袖子往眼睛上一揉,大哭特哭是也。 就在百官大哭特哭的時候,由內侍匆匆忙忙趕來,一膝蓋跪倒在含元殿前,大呼起來。 “啟稟殿下,啟稟諸位大人,國子監的太學生們又在叩宮門了!” “這時候添什么亂!” “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士子,是想要被叉出去嗎?” “如今又沒有陛下閱呈書了,嗚嗚嗚,陛下,陛下,嗚嗚嗚,這些士子還來叩什么宮門!” “叩的是什么?” 一身祭服的莊駿著急的問。 “這些太學生們大喊‘國不可一日無君,三殿下應于柩前即皇帝位,否則先帝之靈不寧,國之重器無主,乃是大禍之兆!’” 那內侍口齒極為伶俐,一句話說的擲地有聲,竟是一個字都沒錯。 他的聲音太大,喊得含元殿前的廣場都有了回聲,諸多哭靈的大臣們眼淚都還沒有擦干,聽到那內侍的話,頓時一怔。 忽然間,就猶如這位內侍念了什么咒語,正在行哭踴之禮的百官們突然一改之前在宣政殿中的態度,竟前赴后繼地對著東階前的劉凌跪拜了下去。 “殿下,這些太學生們奏呈的不錯,依周、楚舊制,即使皇帝駕崩,但軍國大事不可停闕,尋常閑務任之有司,長期輟朝,有傷國本!” “殿下,人死不得復生,殿下雖仁孝,但若您太過哀傷以致壞了身子,就是國家的不幸了,您應當早日即位,早日為先帝出殯才是!” “正是如此!宗室也希望殿下能早日即位!” “臣等希望殿下早日即位!” 也有完全摸不著頭腦的大臣不明白情況為什么會如此變化,可身邊的人都跪了下去,他們左右看了一番,露出一副“我要不跪是不是不太好”的表情,莫名其妙也跟著跪了下來。 其中不乏前幾天在宣政殿跳的最厲害、恨不得直接指著劉凌鼻子罵他謀朝篡位殺父矯詔的,只能說氣氛這種東西真的有一種可怕的作用,讓心智最堅定的人,也能為之屈服,暈頭轉向。 原來被眾人齊齊叩拜,萬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