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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來東宮任守衛統領的燕六滿臉焦急。 “誰守了門?” 劉凌臉色鐵青。 “是陛下身邊的金甲衛,說是奉旨保護東宮安全,不得閑雜人等出入?!?/br> 燕六以前就是宣政殿當值的,自然對金甲衛很是了解,并不覺得他們這么做有什么不對。 劉凌抬起頭,眺望著西邊的宮墻,估算了下從東宮到西宮的距離,忍不住有些絕望。 火燒的這么大,必定已經不是燒了一刻兩刻了,說不得西宮已成一片火海。 可東宮離最西邊的靜安宮,距離已經不是穿越大半個宮城那么簡單,如今是深夜,又起了火,宮中肯定到處戒嚴,他如果盲目亂竄,很容易被人當做是刺客或有嫌疑的人給誤抓,有可能甚至會被誤殺。 但如果不出去…… “燕六,你曾說我幫過你,你必會報答,此話還當不當真?” 劉凌的眼睛在黑夜中閃著凌厲的光芒。 燕六一愣,當下點了點頭。 “殿下若有差遣,萬死不辭!” “那好,我現在必須要到外面去,但是外面金甲衛眾多,靠我一個人是出不去的,我要你領著東宮的侍衛們一起,護我出去!” 劉凌臉色慎重,已經有了屬于成年人的威嚴。 聽到劉凌的話,燕六身后好幾個侍衛都露出不安的表情。金甲衛是宮中最精銳的將士,所受待遇、信任,不知要高出宮中普通禁衛軍不知多少,要和他們為敵,自然有許多侍衛心中有些不滿。 然而劉凌是東宮實際上的主人,雖無儲君之名,卻有儲君之實,他提出的要求,宮中侍衛不敢不聽,唯一能寄希望不爆發沖突的,便是燕六統領能夠拒絕。 不過很快的,燕六就讓他們失望了。 “殿下既然想出宮,吾等必定送殿下出去!” 燕六點了點頭,吩咐幾個兄弟去打探四門哪個門的人最少,而后選擇了從東門突圍。 這燕六也是個有意思的人,沒一開始就明火執仗,而是假裝帶著幾個兄弟去打探消息,舉著一盤糕點就過去攀關系,待到對方放下戒心,抬手就把對方撂倒,剩下的東宮禁衛立刻亮家伙的亮家伙,按人的按人,讓劉凌在戴良和王寧的保護下跑出了東宮。 只是東宮外看守的人太多了,劉凌還沒跑出多遠,立刻就有金甲衛追了上來。 “殿下,您帶著侍讀和內侍先走,后面我們攔著,攔一會兒我們自己會跑!” 燕六一聲怒吼,為劉凌斷后。 燕六不是笨人,雖然因為恩義的原因原意幫助劉凌,但如果劉凌真做什么造反謀逆之事,他是肯定不會乖乖賠上一切幫他,畢竟他現在也是有家累的人。 但這位皇子一出東宮就往西邊跑,他的心倒是定了定。如果他往紫宸殿的方向跑,那燕六還真為自己鞠一把淚。 去西宮,明顯是去救火的,人說救急如救火,這殿下在東宮里坐不住想親自指揮去救火也沒什么,就算皇帝知道了,事后也不見得罰他,畢竟關心則亂嘛。 王寧和戴良則是知道劉凌為什么這么焦急,撒開步子就跟著他后面狂奔,他們想盡辦法避開巡邏的人馬,全撿著宮中的小道走,就是為了避開有心之人的探視,能夠順利前往靜安宮。 又過了一會兒,到了一處三叉的關口,眼見著對面來了一堆巡邏的禁衛,王寧和戴良都齊齊變了顏色。 “什么情況,這才多久的功夫,過去三波了!” 王寧跺了跺腳。 “這還沒跑到中宮呢,這得要跑到什么時候!” 他一直受冷宮里的太妃們照顧,一直以來以物易物過的這么滋潤,也全是靠王姬的教導,當然是不希望冷宮里的人出事。 劉凌也是黑了一張臉,如今看情況是避無可避,只要被禁衛發現了,盤問還在其次,說不得就要被抓到父皇那里去。 父皇如今是鐵了心要西宮里的人死,不可能再放他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王寧突然把手中的燈往戴良手里一塞,帶著有些顫抖的語調說著:“殿下,戴侍讀,我身子重,是跑不動也不想跑了,你們沿著西邊小道趕快過去,我往那邊走,替你們引開巡邏的衛兵?!?/br> 劉凌知道這個時候不是婆媽的時候,王寧有東宮的腰牌,在宮中人面又廣,不見得會出事,當機立斷的點了點頭,掉頭就走。 戴良左右看了下,見王寧已經往巡邏的禁衛那邊過去了,也只能一咬牙,跟隨著劉凌而去。 沒了王寧這個地頭蛇引路,劉凌不時就要停下來辨辨方向,但一路行來,越到西邊,越是靜的可怕,連戴良都察覺到其中不對。 “殿,殿下,你有沒有覺得太安靜了?” 戴良哆嗦了下。 “守夜的沒看到,連個宮人都沒撞見……” “西宮的火絕不是偶然,這邊都被人封鎖了?!眲⒘璧坏卣f,“如果是其他幾宮起火,宮中數司一定是開始調派人手救火了,可今晚越往西越沒人,說明有人擔心萬一火星子趁著火勢飄出來誤燒了哪里,索性把這邊本就沒有多少人的地方全部撤出人手,也不準備救火……” 劉凌看了看火光的方向。 “父皇這是準備等火燒光西宮,日后重建了?!?/br> “天,天??!” 戴良張大了嘴。 “就給它這么燒?燒不過來嗎?” “有祭天壇擋著呢!” 劉凌嘆了一聲,面容更加煩愁地悶頭苦走。 *** 蔣進深和一干心腹兄弟差事辦的很好,幾乎是完美的完成了皇帝的意思,他們等到火徹底燒了起來,這才沿著宮里預先留下的小道偷偷摸摸地回紫宸殿交差,因為路上已經被紫宸殿派去的人提前支走了,這一路上他們走的很是順暢,一個人都沒有碰到。 但蔣進深心里卻一點都輕松不起來。 今日這樣的事情,金甲衛怎么也脫不了干系的,如果皇帝愿意庇護他們還好,如果他不愿意,又不想父子隔閡,說不得就要把他們丟出來當替罪羊,給三殿下泄氣。 當他們是金甲衛,皇帝但有驅使,莫不敢從,哪怕知道會得罪下一任的皇帝,也只能咬牙應著,但仔細看向每個人的臉上,俱是一副沉重的表情,甚至連差事辦得很好,一路上所有人都還是無話,更不要說有什么笑容了。 “噓,有人來了!” 沒一會兒,蔣進深身邊一個警覺的兄弟突然頓住了腳步,招呼眾人閃身躲在了一處遮掩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