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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逃奴?!識字也沒用,窩藏逃奴是要一并入獄的!” “誰是逃奴!” 劉祁怒了。 “不是逃奴,哪里有你們這么細皮嫩rou的乞丐!” 食肆的掌柜繼續驅趕他們。 “走走走走,別給我惹麻煩!” 劉祁第一次低三下四去求人,結果卻得到這樣的結果,恨不得找個墻壁亂錘一通才好,但顧及到莊揚波還餓著肚子,不宜和人起爭執,只能拽著他滿臉沉郁的離開。 一早上的時間,劉祁輾轉問了許多家,不是不敢收來歷不明的人的,就是用不著寫字算賬的,大部分人,是聽都不聽,就將他們趕走。 劉祁和莊揚波辛苦了一早上,也白費了一早上,最終只能無力地坐在鬧市的街頭,將碗放在身前,去做一回真正的乞丐。 “原來流民是這么難的嗎……” 劉祁抹了把臉。 “連識文斷字都要餓死?” 莊揚波已經餓的沒有力氣哭鼻子了,連說話的力氣都幾乎沒有,只能靠著墻壁,回想著家里準備的好吃的,畫餅充饑。 劉祁摸了摸懷里的金葉子,怎么想也想不出把它換錢的妥善辦法,這邊莊揚波不吵不鬧了,他卻害怕起來。 “我說你們兩個,怎么一早上一個銅錢都沒有討到?” 熟悉的吊兒郎當聲響起,劉祁有些詫異地抬起頭,發現又是昨天給他銅錢的那個少年。 “我們不是叫花子!” 莊揚波哼哼了一聲。 “你們確實不是叫花子……”少年惡劣地笑了一下,“叫花子都沒你們混的這么慘!” “你!” 劉祁氣急。 “你都到了要飯的份兒上了,就得有些要飯的樣子,哪有把碗丟在面前這么懶洋洋坐著就有飯吃的?” 滿身怪味的少年吐了口口水,齜了齜牙。 “你這樣要把你弟弟餓死的!” “你……” 劉祁又是氣,又是悲哀。 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灘被蝦戲,不過就是如此了。 “你們看我的!” 那少年撇了撇嘴,舉著自己的碗,跳了出去。 “這位慈眉善目的大嬸,小的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小的還有兩個弟弟在那邊餓著肚子,大嬸大富大貴行行好,可憐可憐小的……” “大爺這長相一看就是大慈大悲的神仙托世,一定見不得小的這樣的苦人受苦,施舍小的幾個……” “大娘……” “妹子……” 莊揚波和劉祁嘆為觀止的看著他幾乎是換了副表情出去說著討飯話,那討飯話簡直是一套一套的。 那少年一邊打著拍子,一邊唱著歌,在這人來人往的道上來回走了一圈,不停地伸出碗。 “種豆子,種麥子,春夏秋冬四季忙。牛出力,來吃草,做官的吃米我吃糠。鋪著地,蓋著天,花子要飯走地寬。財主你不給,咱也不能怨,身上無衣怨天寒……” 少年的聲音有一種隱隱的悲憤。 “皇帝爺,來行善,半饑半飽度荒年。這邊賑,那邊截,眼下有幾個不摟錢。去年淹,今年旱,樹根草皮全吃完。菩薩你不給,咱也不能怨,腹中空空怨無錢……” 等聽到這里,劉祁終于有了點興趣。 “莊揚波,你聽到沒有,他好像在譏諷朝事?!眲⑵罟樟斯丈磉叺那f揚波,“他說這邊賑,那邊截,眼下有幾個不摟錢……” 莊揚波又餓又困,昏昏欲睡,聞言點了點頭。 “嗯,他在罵貪官?!?/br> “不知是誰教他的?!眲⑵顕@了口氣,“倒也有點意思?!?/br> 他在嗟嘆間,那少年已經在外面轉了一圈,碰了個半滿的碗回來,還得了幾個好心人塞給他的炊餅。 他一走回來,立刻得意洋洋的把炊餅給了莊揚波一個,笑著說:“看到了沒,討飯要這么討!你一張仇大苦深臉,誰敢給你?” 莊揚波見這少年給了他一個炊餅,眼睛都亮了,可沒有劉祁的話,他又不敢接,可憐巴巴地看了看炊餅,又看了看劉祁,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這種粗糙的硬食,往日里禮部衙門做出來都是送給外面的乞丐吃的,劉祁原來是沾都不沾一下,如今卻腹中雷鳴,恨不得三兩口吃下去,以免他變了主意。 少年見莊揚波明顯餓的不行卻不伸手去接炊餅,臉上表情更是古怪:“你這人是怎么養弟弟的?怎么把弟弟養的跟狗似的!連餅都不敢吃?” 劉祁努力將他那些粗魯的話拋之腦后,只對著莊揚波點了點頭,莊揚波小小地歡呼了一聲,甜甜地說了聲“謝謝”,就從少年手上接過了那餅,掰了一半遞給了劉祁,剩下的幾乎是狼吞虎咽的塞進嘴里。 “你這小伢子,倒是乖巧的很,要是你哥哥養不活你,你干脆跟我走算了,我別的本事沒有,不讓你餓肚子沒問題?!?/br> 少年嘲笑地看了眼身材矮小表情寡淡的劉祁,錘了錘自己的胸膛。 “我打架也很厲害!” 劉祁接過莊揚波遞來的餅子,呆了一呆,不知道該不該啃。 “吃吧,吃吧,不吃飽了哪里有力氣討飯!” 少年就地一坐,將剩下的炊餅包了幾個在懷里,取出一個,也啃了起來。 “遇上送炊餅的好心人可不多,大多是給餿飯餿菜的,還有施粥的,你們趕緊吃吧!” 這種炊餅最是經餓,就是太硬了,必須得救著水喝。兩個孩子連碗都是白天現買的,之前下雨都是喝雨水,哪里弄的到水,莊揚波沒吃幾口,就噎的白眼直翻,連連拍著自己的胸口。 劉祁是從小在宮里養大的,什么時候吃飯都不會狼吞虎咽,哪怕快餓死了都不行,他吃東西的儀態實在太過不群,引得乞丐少年都傻了眼,嘀嘀咕咕道:“不會真是哪家落難的公子吧?不過落難落到飯都沒的吃的份兒……” 劉祁三兩口把半個餅吃完,擦了擦嘴和手,感激的對少年拱了拱手:“昨天和今天都承蒙兄臺照顧我們兄弟兩個,還不知道兄臺尊姓大名?” “哈?胸抬?” 乞丐少年搖了搖頭。 “我不叫胸抬,我叫趙狗蛋?!?/br> “趙狗蛋?” 劉祁傻眼,“這是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我沒見過爹娘,生下來就被人送到和尚廟里養,主持說我姓趙,沒有名字,后來廟里老主持死了,寺里養不了那么多人,就把我送出去給別人家做兒子,結果那人家自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