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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清點了損失,又想法子安穩剩下來的地方將士,只是士氣經此打擊之后,一落千丈,恐怕沒辦法在短期內出兵剿滅叛逆。 而且那些“兵痞”和“編役”要真送去和蠻人作戰,恐怕還不夠蠻人下菜的,不經過cao練,實在是用不得。 蘇武義事后跟著魏乾仔細詢問,才知道他之前殺的那幾個將領雖然不是什么大將,但他們手下的士卒全是同族同鄉,有的有血緣關系,有的有姻親之誼,蘇武義為了敲山震虎殺了幾個敲竹杠敲得最厲害的,結果這些人的同族同鄉就不干了,加上蘇武義也不像是個“識趣”的,發財的路也被堵了,所以剩下的人再煽動了其他人,一下子就跑了沒影。 蘇武義還肖想著去找,卻被當地的官員苦笑著制止了。 但凡在當地募兵的士卒,往往一出事就逃回家里或鄉中,這些人全靠軍中“蒙蔭”生活,一人當兵,全家不愁吃穿,舉族包庇之下,不但幫著隱藏蹤跡,有時候還會驅趕官差,不準他們捉拿逃兵。 南方人數比關中和江河流域要稀少的多,這些逃兵逃回山中或家鄉,軍中沒有了足額的士卒,只能繼續招募,于是這些人再改名換姓,重新出來當兵,如此反復,根本沒有辦法徹底根植逃兵問題,除非你想當光桿司令。 大軍未到戰亂之地就停住了,周圍駐軍的百姓又聽到軍營里有沖殺喊叫之聲,第二天當地的醫官都被派去了駐地,又有說軍營里少了不少人,立刻就有各種流言蜚語傳出,弄的人心惶惶。 可憐蘇武義出師未捷先出了大亂,一紙奏疏把兵部那些建議當地征召兵丁的官員們罵了個遍,又請求皇帝從京中出動精兵,數量不用多,再來一萬就行,足夠他去“剿匪”的。 奏疏中,簡直是字字泣血,就差沒直接說地方上的將士都是土雞瓦狗,根本不堪一擊了。 劉未原本以為自己掌控天下兵馬,坐擁數十萬大軍,如今一聽蘇武義所說地方上的士卒都是這樣的,而且應召入伍連甲胄兵馬都不齊整,當場就雷霆大怒,宣了兵部所有主事進宮。 也就無怪乎兵部最近人人唉聲嘆氣了。 ☆、第109章 兵老虎?小老虎? 從精兵強將到土雞瓦狗,中間需要多久呢? 答案是一個月。 一個月前,劉未信心滿滿、意氣風發; 一個月后,劉未暴跳如雷、灰心喪氣。 蘇武義已經是京中公認能打仗、品性好、對名利沒有什么太大野心的將軍,可是一到南方,就被一群兵油子們打擊的體無完膚,幾乎束手無策。 按照魏乾呈回來的奏折說,就是“此地風俗習性異于中原,須非常人行非常手段,方得統御?!?/br> 換句話說說,就是這里窮山惡水出刁民,當地的百姓還不如蠻族率直誠懇,最好還是換個花花心思多的將軍來,治一治這些兵油子。 這就是直接打了蘇武義的臉,想來魏乾發這封折子的時候蘇武義也知道,可居然沒有阻止,可見這位將軍已經被打擊到什么樣子。 恐怕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到了此時,又有曾經在南方做過生意的商人陸陸續續傳出一些消息來,朝中才知道那些商人們在南方大肆搜刮蠻人做奴隸耕田不是沒有原因的,在越州、崖州各地,雇傭漢人耕種十分困難,而且這些漢人還經常講各種條件,一旦不能實現,往往是一夜之間跑了個干凈,臨走還牽走你的耕牛、糟蹋你田中已經種下的糧食以做報復。 這些地方原本是沒有漢人的,遷居過來的漢人不是罪人之后,就是中原地區實在活不下去的漢人。生活條件的艱苦和資源的匱乏讓他們習慣了以自己的能力來解決問題,凡事以自己的福祉為優先,很多人不服朝廷教化,更不知皇帝是誰,以宗族長老為執牛耳者,聚族而居,舉族抱團對抗世道的艱辛。 朝廷對于士卒的各種優待是皇帝為了控制軍隊的手段,到了這里,便變成了“有偏僻不占王八蛋”的典型,皇帝做了冤大頭,除了要乖乖養軍隊,還得養軍隊上下老小,最郁悶的是,養完了他還不給你打仗! 不打仗,養著那么多兵做什么! 也無怪乎劉未這段日子臉色就一直是黑的,朝中大臣們都躲著走。 與此同時,東南的戰事越演越烈,已經有商人舉家逃回中原,連家財都不要了,而東南也有不少亡命之徒看出了其中的好處,跟隨造反的蠻族人一起對商人和官府燒殺搶掠,巧取豪奪,甚至為他們通風報信、站崗放哨。 他們當兵不愿意,將刀子對準自己人卻利索的很,要不是許多蠻子根本不信任漢人,恐怕蠻人造反的人數會大大多于現在的數字。 此時已經到了臘月,東南一地的戰火居然燒了近兩個多月還未平息,大大的超出了所有人的意外。尤其這動亂的消息還是在祭祀戰死者亡靈的冬祭后不久傳來的,這樣的預示更是讓人不安。 漸漸的,京中有了些流言蜚語,說是因為皇帝沒有親自主持冬祭,只派了個小娃娃出去主祭,所以老天爺才降下災禍,警醒皇帝。 也有扯到二皇子劉祁主祭時心思不誠,招了天譴的,百姓向來迷信,這一傳十十傳百,到了最后,連劉未自己都沒辦法,下令太玄真人在宮中重新進行一次小規模的祭祀,他親自主祭,劉祁陪祭,才壓下一部分流言。 一個月前,人人還在笑話戶部“竹籃打水一場空”,戶部官員頹喪到恨不得重新罷工的地步,一眨眼間,就成了兵部人人夾緊尾巴做人,幾乎每天皇帝都會把兵部從上到下訓斥一頓,成為了朝臣們同情的對象。 相對于已經開始出入結交今科士子的劉祁,劉凌的日子確實不好過的很。 兵部。 “陛下讓我們把歷年來各地鄉兵的消耗呈交上去,開什么玩笑!” 兵部左侍郎一把拽下官帽,往案桌上狠狠一摁! “各地鄉兵的損耗歷來都由各州的刺史和都尉統計,都尉府又不是每年都會上報損耗,有時候一年數次,有時候數年一次,讓我們把這十年間的全部呈交上去,再給我們幾百個人也不夠??!” “平時存在僥幸心理,真到大戰的時候就出事了,本官以前就跟你們說過,刺史向來是報喜不報憂,州府都尉們都只希望不出亂子,時時要去各州巡查甲庫兵馬的情況,你們就只關心邊關?!?/br> 雷尚書眼底全是紅絲。 “這下躲都躲不過去了!” “誰知道鄉兵的情況這么差!去年陛下還在夸獎我們募兵和農事兩不誤,現在就罵都是群烏合之眾了,又不是久戰之地,不是作亂,哪里需要保持那么多的兵馬,兵部的銀子也不是大水淌來的!” 兵部右侍郎狠狠地拍了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