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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怎么辦……” 口中稱著“小師叔”的老道正是天下道門之首、泰山天師道道宗的太玄真人。 而被喚作小師叔的,是現在喬裝成他的“道童”,其實是天師道嫡傳張家的幼子張守靜,也是他師祖的關門弟子。 “四皇子命中早夭,現在這位陛下一身因果,怕是也不得善終,要是再找不到下任的真命天子,等四皇子一死,那我們豈不是也要跟著倒霉?” 說起這事,這道骨仙風的太玄真人頓時愁眉苦臉,又撓頭又抓腮,哪里有半點“天師”的感覺? “別做這這個樣子!你現在可是我天師道的臉面!” 十二三歲的道童突然板著臉呵斥了太玄真人一聲,驚得太玄道人連忙正色撫須,連忙回復“淡然微笑”的固定表情。 “他們都是生來就有當皇帝的命,可惜不畏天命,不敬鬼神,不尊倫常,已經遭了老天厭棄,是他們自己揮霍掉了他們的氣數,天命也救不了他們?!?/br> 黑黃色臉的干瘦孩子老氣橫秋地點評著:“但師父死前說過,代國如果能過了這場劫數,必當國運興隆,此乃‘陰陽交替’之理,所以必有英主應運而生……” “找不到??!” “淡然微笑”的太玄道人扯了扯臉皮,插了一句。 小道童張守靜嘴角一僵。 “不是還有一個沒見到嘛!” 他反身對太玄道人齜了齜牙?!斑€有,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不要看到長得漂亮的就上去亂收徒弟!現在滿京城里都是你把二皇子當小道童的笑話!你說說你在山上收了多少漂亮的小孩子了?你是有什么毛病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太玄真人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美髯,“當年我被師父看上收為徒弟,也是因為我長得卓爾不群,天生一副神仙模樣,我這一脈,日后專收天生俊逸的小孩,好撐起我泰山天師道道宗的臉面……” “好了好了,我師兄真是瞎了眼!難怪他修行差到師父都把他趕下山去云游,撿了你這么個半路出家的火居道士回來!” “小師叔,你不要這樣嘛……很傷人的……” 看起來已經有六七十歲年紀的太玄真人,居然露出了一副泫然若泣的表情。 “你別哭??!我警告你!你要再哭……” “真人,請問你們看好了嗎?是不是上天有什么警示?” 中宮“摘星閣”下,一群侍衛和宮人心中驚懼不定地抬頭看向樓上。 只見這座中宮最高建筑的屋檐上,居然被雷劈掉了一大塊,正好擊中了正脊上的龍首吞獸,仰頭看去,焦黑一片,實在是觸目驚心。 這也是太玄道人能帶著小道士來這前宮和后宮分割之處的原因。 “能有什么警示,快到夏天了雷多!這摘星樓這么高,被劈是正常的……”小道童低聲嘀咕,早有準備的從背后的小布袋里掏出一塊魚尾形狀的銅瓦,遞給太玄道人,“叫人把這個放到層頂上去,然后給他們指下那個吞獸了?!?/br> “這是何物?” 太玄道人莫名的看了看手中的銅瓦。 “避雷的!這龍首吞獸口中原本吐的是一截金屬舌頭,伸向天空,舌根連了一根銅絲,直通地下,所以才能這么多年一直沒有被劈中?,F在你看……也不知道哪個把這雷獸的舌頭給掰了,才遭了雷劈?!?/br> 張守靜熟讀家中經典,當初連這臨仙城和皇宮都是天師道的祖宗張致虛選址、協助修建的,對于皇宮避雷之法也略知一二。 太玄真人是個真正的“繡花枕頭”,唯有一副皮囊最是騙人,而這小師叔從小就有“神童”之名,他自是不會多言,拿起銅瓦輕輕踩上了高處的欄桿,探出身去將銅瓦反手搭在已經焦黑的龍首之上。 “真是飄然若仙啊……太玄真人果然名不虛傳……” 一個宮人仰頭看著身高九尺的太玄真人抬手撫摸龍首吞獸,風吹道袍,讓他整個袖袍鼓起,頓時有飛升之感,遂生感慨。 “他這是在作什么法嗎?還要在欄桿上跳舞?掉下來怎么辦啊……” 某個侍衛卻擔驚受怕地看向五層樓高的摘星閣頂。 “要是他有個萬一,陛下和貴妃娘娘第一個撕了我!” “噓,別亂說話!你看,他踩得多穩??!還轉了個圈……還晃了五六下……還兩手揮舞,都沒有掉下去……??!跳下去了!” 一個滿臉“我要拜他為師”的宦官瞪大了眼睛。 “這是作法結束了嗎?” “你是在找死嗎?” 將太玄真人拽下來的張守靜一聲低吼。 “掉下去怎么辦!你穿成這樣站在那么高的地方,是要當紙鳶飄下去演示給別人看斷了線的紙鳶是什么樣子的是不是?” “我……我不是想著這么高,只有我這樣的高個子才能夠著嗎?”太玄真人驕傲地挺了挺胸,沒一會兒就被張守靜的目光瞪得又含胸駝背起來:“這里五層呢,何必讓人家爬上爬下麻煩……” “所以你就情愿差點摔死也不愿再爬一次樓?然后從此以后我泰山天師道就有了‘第七代道魁于臨仙皇宮摘星樓兵解升天’的傳聞?” 張守靜脖子都氣紅了,只覺得自從跟著這位下山以來,壽命都短了半截。 “好了好了,我知道小師叔你是擔心我的安危,就是能不能不要老是這么刀子嘴豆腐心,你才十三歲,要不要這么……” 太玄真人擔心張守靜又吼,將“婆媽嘴”咽了下去,扁了扁嘴。 “小心老得快……” “我現在就想趕緊老的快!”張守靜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我要趕緊長大,趕緊接管天師道,省的名聲都被你敗光了!” “怎么會……人人現在都敬稱我一聲‘真人’,元山天師道那群牛鼻子肯定鼻子都氣歪了?!?/br> 太玄真人“嘿嘿”地笑著。 “這果然是個看臉的世界嗎?” 黑臉的張守靜悲憤地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走回太玄真人背后。 “去年大旱,今年雨水多是正常,下去后你就和眾人說,這是上天警示今年夏季會多雨,注意洪澇,尤其是南方,盡早修整河防……” “會多雨?” 太玄真人一拂衣袖,擺出一副“絕世高人”的架勢,腳步沉穩的領著張守靜下樓和眾人匯合。 “……哎,國之將亂,必有預警。去年旱,今年要澇嗎?嘆民生之多艱……” 張守靜搖頭晃腦。 “小師叔,我們還沒找到下任天子呢……元山那群人……” “此事只能從長計議,最后那位在后宮里,哪怕你快七十歲了也進不去,除非把你閹了!” 張守靜抬手做刀狀。 太玄真人反射性一夾腿。 “……雖說老道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