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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咳嗽咳得滿臉通紅,淚水直流,他艱難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問道:“可以嗎?”笑軒死死攥著握著劍,輕聲道:“你緩一會兒吧,等會兒我們去了梓靈殿就好了?!?/br>偶爾路過幾個目不斜視的太監宮女,見他們手握長劍,也不該作聲,只能眼觀鼻觀心地繞遠路走。“殿下他……”明安看著笑軒不茍言笑的樣子,有些害怕,“你很擔心嗎?”笑軒垂眸盯著眼前飄零的落葉,神情難辨:“你擔心嗎?”“我……”明安想說什么,但又遲疑著,半天沒說什么,“我……我……總之我相信表兄,你也別太擔心?!?/br>不知道為什么,他這話說完后,笑軒哥哥沒有被安慰到,好像更煩躁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明安登時噤若寒蟬不敢亂動,今日的笑軒哥哥委實有點嚇人。然而出乎意料,那人臉色蒼白,卻抿嘴擠出了一個森森的笑:“你們千萬別是瞞著我在搞什么,不然……我真的想弄死你倆?!?/br>明安原本還佯裝鎮靜,聽了這話后汗毛都豎了起來,衣角都被他捏皺了,他瘋狂搖頭。笑軒頷首拍了拍他:“好了嗎,我們快走?!?/br>明安被嚇得只敢搖頭點頭,笑軒不管他,拉著他就走。明安僵硬地跟著笑軒走了,想到他方才說的話一陣后怕。完了……完了……夜漫長地叫絕望的人在黑暗里越陷越深,所有變故都是從風吹草動開始的,隱藏在暴風雨之下的變動就像一條巨蟒,撲向眾人時猝不及防。那些最初被笑軒察覺出不對勁的禁軍果然是假的,真的禁軍還在西城門外營口駐扎,他們被截斷了消息,還在呼呼大睡。王付和吳忠謙被捆在一起,現在等待奕王的人不止笑軒一個了,所有人都在等待這最后的稻草。群臣寂靜,有的低聲哭泣,有的昏昏欲睡,不同的心境交雜在一起,構成人生百態。明安一路心力交瘁,做了那些事后已經是疲倦極了,膽怯地依靠著笑軒,靠著他睡了起來。只有笑軒睜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那些雨,雨從狂風驟雨轉變成淅淅瀝瀝,還是沒等到他的人回來。比起思考他死了后,他該怎么活,他更愿意思考,他死了后,他該怎么死。也許,他陰差陽錯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見證那個人的一生。見證完了,他的使命也結束了。曇花一現……現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討厭這個詞。假的禁軍出現sao動是在同一時刻,幾乎是黎明方至的時候,那些人手中的刀劍猝然反了個方向,對準了殿內。伴隨著王付嘴角一抹陰冷的笑,數不盡的假禁軍從皇宮各處趕了過來,統統圍住了最重要的兩座宮殿。一個士兵跑過來解開了王付的繩索。王付趾高氣昂地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挑釁地笑了笑:“還在等奕王呢?尸體都找到了?!?/br>明安睡得迷迷糊糊,驟然聽見這句話,驚得彈跳起來。就在那一刻,世界都塌了的感覺,并不是夸張。在那一刻到來時,笑軒除了閉上了眼睛,再沒有別的反應了。也許是在一整夜的折磨下他已經釋懷了,生也好,死也好……死并非生的對立面,而是作為生的一部分永存。*王付冷冽的眼神刺向笑軒,這個人無疑是他們計劃里最大的荊棘,叫他恨之入骨。他們做好了萬全之策,雖然沒想到明安突然膽子變得這么大,但也沒關系,他們的士兵有兩千,鎮壓這些人毫無問題。只要確認了劉陵已經死了,那他們的計劃就再也沒人攔得住了。“明安殿下,雖然我不知道您在想什么,但此刻您要是不坐那龍椅上去,大平就后繼無人了。您到底是不是皇子皇孫,您自己心里不清楚么?殿下您懂事點,臣真是為您殫精慮盡了?!蓖醺兑贿呎f,一邊走過去拽住明安的手。笑軒一把截住那只油膩的手,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量,痛的王付甩掉了抓著明安的手。王付怒不可遏,他萬萬沒想到都到了這時候,還有人敢和他作對。他氣得笑出聲來,正要疾言厲色呵斥時,忽然衣領被人揪了起來。“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笑軒輕描淡寫地說著,好像他沒有動手動腳一樣,“你們說尸體已經找到了,尸體在哪?”王付冷笑著道:“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奕王尸體找到了,衣服都那給了奕王府的人確認過,可惜一張好臉,墜入河中被浸泡得喲,慘不忍睹——”他注意到奕王在這個人心里的分量極大,故意拖長了尾音。欠揍的人總會挨揍,他自己也明白,可以說是毫不意外地挨了一巴掌??墒钱斔腥丝辞迳人獾娜藭r,都呆住了。笑軒也呆住了。只見明安憤怒地胸口起伏不定,像只小豹子一樣怒瞪著他,剛剛那一巴掌是明安給的。這個不久之前受驚的小兔子,忽然進化成了小豹子。王付看著他,臉色難看極了。只見明安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他手緊握成拳,還在顫抖,憋足了好多的勇氣才說出來:“這一掌,我打不得嗎?”這話本身是足夠威嚴的,甚是有上位者的風范,可是從明安嘴里說出來,就算是笑軒也不得不說一句:怪怪的,就像一個三歲小孩子拿著圣旨在槐樹下照本宣科一樣。而且這么威嚴的話被他說出來,竟然也叫人覺得怪可憐的。想到自己之后還得管束住他,王付只能忍住,忍氣吞聲:“由殿下的意愿,請殿下接過玉璽,繼位?!?/br>之前那些聒噪的言官都噤若寒蟬,哪怕他們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劉家血脈,他們也沒人敢站在刀劍下說出一句:不可以。那些禁軍就是最可怕的怪物,吞噬掉了人的自尊和氣度。還是許治,每次出現這樣的事情,第一個站出來的都是許治。他站出來喊道:“逆賊!你這是本末倒置!你是千古罪人!”許洋沒攔住他,任由他當著眾人的面,在這個上朝的地方吐口水。王付陰陽怪氣地笑了笑,拍了拍手:“來人,這逆賊胡言亂語蠱惑人心,拖下去嚴刑拷打!”他殺雞儆猴,但就是有人不吃這一招,許治就是這樣的人,他當初連陛下都敢對峙,現在害怕這么個跳梁小丑么。許治昂首挺胸,向著來抓他的人走去,這一幕像是根針,挑動了飽經沙場的將軍腦子里的那根緊繃的弦,想到了沙場之上為國為家的生死離別,他們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把許治攔在了身后。進宮是不可佩戴刀劍的,幾個武將空著接白刃,登時手掌上的熱血灑在了殿堂之上,許治呆住了,看著四五個擋在他身前的將軍,熱淚盈眶。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