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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他面前表現出來,所以她還是微笑著端起那碗雞湯,用調羹攪了攪,又吹了吹,喂到喬銳格嘴邊。“喝吧,不燙了?!眴谭蛉苏f。喬銳格卻沒喝,還是用思索著什么的眼神看著喬夫人。喬夫人放下碗,耐心地問:“怎么了?”喬銳格張了張嘴,喬夫人心里突然一動。她聽到喬銳格用長期沒有發聲顯得干澀的聲音猶疑地問:“吳瑕呢?”第81章第81章喬銳格覺得自己像經過了一場艱難的跋涉,費盡氣力,幾乎要精疲力竭,才終于爬出了一道名叫“夢”的深淵。他很累,從身體到靈魂似乎都透支了。他做了無數個夢。有時候是在夢里爬一座奇詭的山。山壁陡峭,山勢險峻,整座山都光禿禿的,沒有草木,入目只有山石的灰白。然而看上去再巨大的石頭,都已經被風化,隨時可能因為不小心抓錯了地方,就造成大片的坍塌。他像一個戶外攀巖高手那樣,張開四肢附在山壁上,小心翼翼地向上爬。可他心里清楚地知道,他不是什么攀巖高手,身上也沒有任何安全保護設備,就是風刮得大一點,都有可能把他給刮下去。他并不敢低頭看,雖然他一眼都沒看過,但就是知道,腳下除了那幾乎成直角的陡峭山壁,就只有一片深淵般的漆黑。這讓他心里充滿了恐懼。他咬緊牙關,每一步都萬分小心,一寸一寸地慢慢攀向山頂。就在他離山頂一步之遙松了口氣時,手下原本緊抓著的堅硬的石頭,突然碎成齏粉,他朝著那漆黑的深淵飛速墜跌。有時候又夢到自己似乎正在經受一場漫長的刑罰。手腳都被捆縛住,身體呈大字形釘在地上。耳邊有飛快的馬蹄聲伴著令人膽寒的“隆隆”轟鳴朝他迫近。他吃力地扭轉脖子,看向聲音來處。一匹通體烏黑油亮的駿馬向他奔來,馬身后拖著一塊磨盤大的滾石,在他驚懼的目光中,從他身上飛踏而過,馬蹄和滾石接連從他身上碾壓過去。這還并不算完,冥冥中那匹馬不知聽從了誰的驅使,拉著滾石在他身上來回反復地碾壓,仿佛永無休止。他渾身劇痛,全身的骨頭都像在這無休止的酷刑中化成了泥。他痛得想死,偏偏又無法死去,只能清醒著承受一次次的痛苦,猶如被困在高加索山上的普羅米修斯。又或是夢到真實的世界。五光十色的迷離燈光下,酒吧里人頭攢動,一張張陌生的臉上都露著迷醉又興奮的表情,空氣中充斥著一股難言的味道。他被擠在人群中,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暈乎乎的腦子里只朦朧地意識到,他在找一個人,可沒有一個人像他。那些主動貼過來的,在他耳邊發出曖昧笑聲和低語的,只讓他感到一陣陣的煩躁。他覺得難受,胃里時時涌上惡心感,他想離開,撥開人群卻找不到出路。他煩躁極了,心里像有一股火,隨時可能爆發。就在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一只手伸過來拉住他的手腕,一個清冷的像是不悅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過來。他想要抗議這人對他的態度,可又不由自主地跟著走,內心涌上莫名的信任。這人帶著他三彎兩繞的,很快就將他從好似迷宮般的酒吧里帶了出來,酒吧外是晴朗的白日,街道干凈,空氣清新。他高興起來,轉頭想跟那人說謝謝,那人卻不見了。他站在原地,心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那人為什么好像不太高興,也不知道為什么不高興卻還要幫他。最最真實的夢卻是在喬家老宅的花園,一輛黑色的輝騰咆嘯著向他疾撞而來,而他僵立原地,手腳都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駕駛座上喬信達扭曲到猙獰的臉。漸漸從永無盡頭般的夢境深淵里掙扎出來后,喬銳格有過一個最痛苦難熬的階段。他并沒有完全清醒,不知道自己到底都有哪里受了傷,只能感覺到全身都在痛。從頭頂到腳心,每個毛孔都在被痛苦嚙噬。而他像被一張網縛在床上,動不了,掙不開,連呼喊都發不出聲音。他只能握緊拳頭,他握得太緊,指甲都陷進掌心,似乎要用相比起來已經微不足道的刺痛來對抗身體更大的痛苦。喬銳格模糊的意識里,感到有一只手,溫柔卻又堅定地一點點將他的手指掰開,接著他手心里就感覺到一個清瘦柔韌的存在。他本能地握住,用盡全力,他感動指甲似乎刺破了對方的皮膚,可是對方連哼都沒哼一聲。相反,他聽到一個熟悉卻又遙遠的聲音在輕輕地安撫他。那個聲音說:“不怕,沒事了?!?/br>他焦躁地轉了轉頭,想聽得更清楚些,又像是想離那個聲音更近些。額頭上像被冰涼的手指輕輕撫過,接著就有一個輕柔的觸感落在額角。像哭鬧中要到了糖果的小孩,喬銳格漸漸安靜,似乎這溫柔地安撫給了他新力量,讓他在身體的痛苦中又陷入沉眠。等到再過了一段時間,喬銳格再清醒一些的時候,他感覺到總在他半夢半醒間,有人在幫他擦拭身體,喂他喝水,按摩他沒有受傷的關節肌rou。那個人替他擦拭身體的時候動作很輕,像怕弄疼了他,按摩的時候卻又會加些力道,像是知道怎么樣會讓他覺得舒服。處處都透著體貼和細心,還有親密的熟稔。還在恍惚中的喬銳格突然就覺得安心了。他下意識地知道,那個人是吳瑕。一直陪在他身邊,細心照顧他,安撫他,讓他不要怕的人,是吳瑕。然而等他真的清醒過來,睜開眼睛,開始用目光尋找著吳瑕的時候,他卻發現,每天來照顧他喂他吃藥給他擦身的是一位陌生的護工阿姨。喬家請的護工阿姨自然是非常有口碑,專業素質非常高的。阿姨做事的條理清晰,護理的手法也嫻熟,可喬銳格卻總覺得阿姨手上的力度似乎總是過大,這讓他很不舒服。他疑心之前都是自己的幻覺,可他一遍遍地回憶,都還是只得出一個結論。有一個人曾經溫柔地照顧著他,那個人是吳瑕,那不是他的幻覺。現在他醒來了,他急切地想讓幻覺和真實重合在一起,可是,沒有吳瑕,只有護工阿姨。他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想說話,因為身體的透支,也因為他懶。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懶到連跟父母都不想說話。他知道一旦開了口就會有更多更復雜的交流,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好像還不想負擔這些讓他費神的東西。可是現在他卻有了強烈地想發問的欲望。于是他問喬夫人:“吳瑕呢?”語氣雖然猶疑,卻有著不容反駁的直接。喬夫人內心暗自驚異。她看到喬銳格眼里的懷疑、失望和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