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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四目相對,他忍不住漲紅了臉,心下感嘆幸好有面具的遮掩。恍惚間,他忽然望見簡素虞背后有一道若有若無的視線,當他用目光追尋的時候又消失了。這時人影憧憧中,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忽然轉過身來,熟悉的五官映入謝宴的眼簾之后,仿佛融進了皮膚里了一般,漸漸變成一片空白,令人心頭發咻。“舅舅!”謝宴驀然扯下面具塞到簡素虞掌中,只覺得胸腔中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拔腿就向那人追去,“舅舅!”簡素虞早年便聽師尊說起過,謝宴口中的舅舅——也就是謝國師,他們夫婦早年為保住謝宴一命已然自戕。他直覺這事情詭異,還未來得及提醒,眼前的人便風一樣遁走。簡素虞一時也未能拉住,他思量再三決定先去把嵐隱找回來。那邊,謝宴懷著一點微弱的希望一點一點推開簇擁在自己面前的人,直直地沖著那道身影消逝的方向追去。他都能再世為人,舅舅和舅母他們為什么不可以呢?對啊,還有月時,還有黃昏,還有云鶴……然而直到眼前視界開闊之后,謝宴都未曾追上那個身影。他環顧四周,被燈會熏染的赤紅的河面上漂浮在幾盞七零八落的河燈。傳說這些河燈與長明燈一樣能飄到冥府去,讓冥府的閻羅能為自己的親人們安排一個美好的來世。簡素虞帶著嵐隱剛到的時候,一眼就望見了蹲在河邊靜靜望著盈盈河燈的謝宴。河面的粼粼波光映照著他整張面帶懷念的臉都柔和了不少。也許是視線太過灼熱,謝宴忽然扭頭沖著他們微微笑了一下。明明肆意張狂的笑容,簡素虞卻看出一點他隱藏在深處的自嘲與傷心來。謝宴掬起一捧河水,洗了洗手,正待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雙手紅了。不是被花燈光輝映照的,而是真的紅了。這條河的水被什么染紅了。第69章赤色長龍鼻尖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想來原先是被鬧市中鞭炮的硫磺味蓋過去了。謝宴正要蹲下身再去探個究竟的時候,忽然血紅的河底閃過一絲雪白。“救——命!”河邊的人忽然發出一聲突兀的尖叫。簡素虞還沒反應過來,就發覺一個人四肢并用地朝自己躥了過來,愣神的功夫已然將人抱了滿懷。“河底有蛇!”謝宴抱緊了眼前的人,縮在人懷里瑟瑟發抖,打死也不愿意撒手。“……有蛇?”嵐隱狐疑地朝河邊靠近了幾步,仔細觀察了一番——然而風平浪靜,“該不會是你看錯了吧?”簡素虞不語,微微瞇眼,霎時宵練從眉間出鞘,一陣劍光襲向河面。然而河面平靜如鏡,隱隱透著些血紅,只是所有的試探消泯于眼前。要是蒲新酒在場,看到他這副瑟瑟發抖的模樣,估計都要笑彎了腰。“止水劍圣,謝宴怕蛇,要不你就把河水凍住探探虛實唄?!?/br>一聽到這熟悉的腔調,謝宴就忍不住眼角抽搐了幾下,真是說曹cao曹cao就到。一回頭就望見戴著修羅鬼面的蒲新酒與柳鳴鴻和柳逢九站在不遠處,眼里閃著揶揄的光芒,眼里翻來覆去就那么一個意思:你一條龍竟然還怕蛇?謝宴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誰還沒個怕的東西了?心里其實覺得蒲新酒這個提議還不錯,簡素虞也未曾多加思量,便單手執起碎冰,默念起法訣,吹了一小段調子,。霎時四周脆聲響起,寒氣肆虐,一陣薄冰從附近的河面生起,將河面上五色斑斕的河燈都凍在了原來的位置,更是向四面八方蔓延開來。頃刻之間,一條長河上結成了微微透著粉色的薄冰,隱約透著些不詳的氣息。岸邊的些許行人已然注意到了這里的變動,逐漸湊了過來,正伸著脖子好奇地注視著河邊的異動。“這顏色——”嵐隱好奇地湊到河邊,俯身用自己的靈劍戳了戳,鋒利的劍刃在冰層上留下一道道細微的裂痕。水底似乎真有一道銀光閃過,當嵐隱眨了眨眼,定睛仔細去看的時候,卻又消失了。當他懷疑自己看走眼的時候,冰底暗潮涌動,似乎隱約閃著一絲銀白的光芒,逐漸凝聚成一張臉。柳鳴鴻忽然大叫一聲“小心!”,快步向前一把抓住了半個身子探出河岸的嵐隱。與此同時,蒲新酒一個旋身上前幾步,在嵐隱身后點了幾下后撕下一張隱在脊背上的符紙,整個人都散發著陰沉沉的煞氣:“小隱,你方才與什么人有過接觸?”嵐隱撓了撓后腦勺,抬起眼定定望著蒲新酒掌中被撕得粉碎的的紙末,認真思索了一會:“剛才我離開師尊和前輩后,一直在賣糖糕的攤子前與老板攀談,好像沒有什么奇怪的人啊……噢!好像只有一位好心的夫人問我是不是迷路了,不過我沒有多加搭理就是了?!?/br>“你被人下了追蹤符?!焙喫赜蒗局纪约旱膼弁?,言辭間有幾分溫情,“有沒有覺得哪里不太舒服?”見嵐隱搖了搖頭,謝宴道:“那位夫人長得是美是丑?或者說在哪里見過她?”“挺美的,還有點眼熟……不過我現在想不起她長得什么樣子了?!睄闺[苦惱地低下頭。“師尊,你的佩刀一直在響?!绷昃泡p言溫語地提醒。柳鳴鴻聞言按下自己腰間躁動不安的斷水:“新酒,嵐隱被人施了遺忘咒,估計是想不起那人的模樣了?!?/br>每當危險臨近之時,大哥留下的斷水便會不斷出聲示警。今日已然響了許多次,難道是如今正臨近的威脅不止一個?柳鳴鴻臉色凝重。思及自己先前在鬧市中看到的那張臉,謝宴的面色沉寂下來。明顯對方是有預謀的,趁著嵐隱脫離他們的視線范圍的時候,利用自己內心的一點微弱期盼將自己引走,然后趁著簡素虞思索之際,贏得與嵐隱獨處的一段時間。這樣便能在他身上施加追蹤符,事后更是一道法訣抹去了嵐隱的記憶,如此一來,便根本無處追尋蹤跡。可以看得出是沖著自己來的,只不過,那人這樣做是為了什么呢?還來不及細想,謝宴就聽得嵐隱忽然像發現了什么新奇的玩意一般,嚷嚷起來:“師尊,剛剛我在河底隱約見到了一張臉!”下一刻,簡素虞就覺得懷中一輕,晚風拂面帶來陣陣清寒。有什么事情沖著他來就好,小隱是他唯一的親人的了,絕對不能出事。完全忘記河里可能有蛇的事情,謝宴擰著眉,三步做兩步跨到他們一行人身邊。“河底是嗎?我來看看——”謝宴一把抽出白虹。身體里源源不斷的魔氣洶涌而出,透過被熏染得赤紅的白虹試探一般鉆入結成冰的河底。待到搜尋到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