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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助,在下險些命歸黃泉,這把云中雪的模樣、大小、花紋,我做夢都能夢到……”一碗熱湯迎面澆下,灼熱的湯汁黏在紗布上燙得面上都浮起片片紅斑。也不管自身狼狽,賦雪衣壓下嘴邊的痛呼,握住短刀傾力向側面人的頸間攻去。男子也不坐以待斃,一手拽過賦雪衣,躲過虛軟的招式后奪去他手中鋒利的短刀,另一只手一把扯下了他頭上的帷帽,狠狠地踩在了腳下,昂著頭瞪著眼:“今個不管你是不是賦十七,攜著云中雪,這事就別想這么容易過去了!”碗碗罐罐碎了一地,見到客人廝打起來,瑟瑟發抖的面攤老板和店小二抱成一團,縮在角落里躲著飛起來的凳子桌子。頭上一片狼藉的賦雪衣漲紅了一張臉,緊緊盯著那反射著雪白光芒的短刀,語氣淡淡:“還我?!?/br>中年男子望了一眼手上的短刀,面帶得意地晃了兩下手:“自己來拿——”賦雪衣猛地撲了過去,卻見眼前的人一閃,收力不成一下撲到了桌子上,震得胸前傷口都裂出一道口子來,痛得他一口悶血涌上喉頭。痛,全身都痛。只要一運氣,全身經脈都仿佛被人拿刀凌遲一般隱隱作痛。“阿彌陀佛——”這時一道熟悉的佛語如同破云的曙光一般,劃破了四周輕薄的白霧。面上紅白交加的賦雪衣一怔,不由回過頭去,只見僧人握著一串淺褐色佛珠,正垂目定定望著他。然而這一分神身后一道暗掌襲來,他一個踉蹌猛地向前栽去。驚惶間,賦雪衣眨了眨眼,眼睜睜望著云中雪鋒利的刀尖離自己越來越近——刀光一閃,也不過一瞬間。賦雪衣睜大雙眼,透過薄霧望見了顛倒的世界,顛倒的藍天白云還在眼前顫動了兩下。他最后看見的是一臉驚愕的寂塵捏斷了手中的佛串,幾顆小巧玲瓏的佛珠砰砰砰地落在了地上,咕嚕咕嚕地滾到了賦雪衣的面前。原來古井無波的大和尚也會有這般失態的模樣,賦雪衣最后想。第61章半神半魔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可賦雪衣的武功并沒有被廢,只不過被真氣封住了而已。他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葉扁舟之上,隨著悠悠江水一同飄蕩。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過來的,直到扭頭瞥見了水中那個眼下一點淚痣的倒影。原來那人不僅是個傻子,還是個騙子,騙我也騙你自己。“我不要他的施舍?!辟x雪衣冷笑一聲,眼中寒光更甚。以命易命,何來施舍?主事的大師輕捏佛珠,重重嘆了口氣:“賦施主,一切并非施舍。寂塵師叔已然以命易命,也算是償還了他當初的一念之誤。他本非紅塵中人,乃是西天菩提之轉世,歷劫時為救人而亡,也算是功德圓滿?!?/br>寂塵圓寂的時候,仍想往常一般靜坐在榻,頭上戴著厚重的黑色帷帽——為了防止他人看到他早已無頭的詭異景象。賦雪衣不知道的是,寂塵動用換頭禁術將賦雪衣救回來后,幾乎將自己這一世地壽命都分給了他,自己則余下幾年不吃不喝,正常講經參禪,直至菩提法身的一口真元盡數散盡,而他在臨死前只留了兩句話。“世界上最堅固的寒冰正是人心,而且是自己的心?!?/br>“施主,死生不復見吧……”我為紅塵客,生性多寂寥。平生無憾事,常與青燈伴。寒風覆雪衣,對月念何人。任深云寺的所有僧人們如何揣度都沒能猜透的是,寂塵這位久負“在世佛陀”盛名、早年便已無欲無求的高僧,在壽數將盡之際,眼前究竟浮現的是誰的臉龐。直到有一天,一名名叫賦雪衣的刀客敲開深云寺的朱紅色山門。“在我們漠北有個傳說,若是死的時候尸身不全,便難以轉世,所以我——”眾人都頷首低眉,靜靜聽著,然而只見賦雪衣手中短刀微動,用力一抹,霎時刀鋒染血,鮮艷奪目。“還給他?!?/br>一道鮮紅的血柱立時自頸間噴涌而出,在空中揮灑出一團血霧,震驚眾人。驚愕之際,大家只見賦雪衣的項上人頭落在了地上,還骨碌碌地滾了兩圈。賦雪衣又看到顛倒的世界,顛倒的藍天白云,也看到了所有人臉上的悲憫卻再沒見到那個朝他疾奔過來一臉驚愕的僧人。據說殺孽深重是要下地獄的,尸身不全更無法入輪回。他盼只盼走在前頭的那人在去地府的路上等他一會,讓他看一眼就好。賦雪衣最后勾起一抹笑。當真是死生不復見。“阿彌陀佛?!敝魇麓髱煷瓜码p目,帶領寺中目睹了一切的眾僧人低聲輕念起往生咒,一同超度剛剛逝去的生命。“這是怎么了?”一臉疑惑的蒲新酒剛到現場,輕手輕腳拍了拍嵐隱的肩膀。他看到身首分離的尸體旁邊有一團若隱若現的青黑色新生魂魄,因為太過虛弱甚至無法在梵音靡靡的佛門重地幻化成形。鬼魂周圍還縈繞著一圈金色的佛門咒語,似乎要將他引渡至彼岸。柳逢九扭頭望了柳鳴鴻一眼,在后者鼓勵的目光下,緩緩開口:“一個渡人的故事?!?/br>菩提無染塵,渡人以渡己。一個終是放下屠刀,另一個則立地成佛。不知為何,腰間的斷水一直不安地顫鳴著,柳鳴鴻伸手按下,瞇眼一看便忍詫異萬分,因為方圓幾里的黑色魔氣仿佛被人攛掇一般,正以可見的速度向這邊涌過來。“倒像是在還債一般……”嵐隱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就覺身后一陣陰風襲來。抬眼一望,只見后面那人一只青筋爆起的手緊抓香灰爐鼎的邊緣,另一只手則難耐地抵著自己眉心,面色猙獰,眼中血絲,嘴唇煞白,仿佛自修羅地獄中的惡鬼一般,嚇得嵐隱忍不住蒲新酒的方向瑟縮了一下。察覺到動靜的蒲新酒低下頭,視線在望受到驚嚇的嵐隱身上停了一瞬,然后順著他的視線粘在了謝宴身上,瞳孔驀然一縮,神色一凜,沉下聲吩咐:“小隱,快去叫你師尊過來,就說——謝宴出事了!”院中的香灰爐鼎應聲而碎,離得近的蒲新酒一手拉著驚訝的柳鳴鴻一手拽著呆愣的柳逢九,飛快地閃到一邊,才沒被波及到。眼前一片血紅,身上一片狼藉的謝宴痛苦萬分地捂著自己的臉,跪坐在地抖個不停,嘴里則念念有詞,一字一句均是咬牙切齒:“鄴城……謝府……”“他這是要入魔了——”四周魔氣肆虐,斷水一直在警示使得柳鳴鴻右眼直跳,心中十分不安。正在頌念經咒的僧人們也注意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紛紛轉過頭,口中吐出的佛咒似無邊無際的金色袈裟一般,緊緊纏繞住正在魔化的人,杜絕外頭洶涌翻滾蠢蠢欲動的魔氣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