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榮光向如泉涌一般向拉斐爾匯聚而去，過往的記憶泉涌一般涌向他的腦中。

他想起了初見加百列是內心的喜悅，想到了初次分離時的感傷。

而后，他想起了當他降生時所聽見的第一個單詞。

Raphael（拉斐爾）

……

“……斐爾？拉斐爾？”溫徹斯特兄弟的呼喚讓拉斐爾眼前如播放機一般的影像褪去，他的眼睛重新聚焦。拉斐爾看著自己手掌心上原本只有薄薄一層地沙的瓶子，如今已經半滿的轉態，細細的白沙填充了瓶子的空域。

那是聽到真正號角，愿意響應他的號召，在他身側所匯聚的天使們。

雖然已經遲了，卻還不算太晚，仍有天使愿意在聽到號角之后，回到他的身邊：“暫且在此休養吧?！彼肫疬@些弟弟meimei，在最初，是他和加百列最得意的弟子。

他們教會了他們如何引領靈魂前望天堂，也教會了他們叫他們‘兄長’而并非‘加百列/拉斐爾’。那個時候，天堂尚且是副君路西菲爾的責任，而他們，不過是想要幫著自己哥哥，證明自己已經長大了的小天使。

他不在乎天堂，可是天堂是兄長的得意作品，所以他也要保護天堂，這是他的義務。

只是后來發生了什么呢？

拉斐爾抬手扣上了手中的小瓶子，想起了父神的造物——人類。

那么多個世紀，那么多的歲月，一向疼愛他們的父神，突然要求他們，向那個沒有力量，沒有高潔靈魂，沒有特殊本領。僅僅因為有著和父神一樣的樣貌，和父神一樣有著固定的形體，就要高他們一等，要他們向他下跪的存在——人類。

“什么時候，我開始喜歡你們的存在了呢？”拉斐爾看著手中裝載著無數天使榮光的小瓶子，自言自語，“明明當路西背離天堂時，明明當父神因為你們離開我們時，已經決定，任你們自取滅亡的?！?/br>
為什么天使拉斐爾會想諾亞傳授方舟的學識？

因為那滔天洪水，就是他引來的??！

他想要看諾亞痛苦的掙扎，想要看諾亞無助的哭泣，他想要看諾亞卑微的模樣，以平復他父神拋棄他們的憤怒和不滿，以平復他的家支離破碎的仇恨。

然后，他看見了諾亞作為一個人類的取舍。他很自私，只帶了自己的家人于他同行?？伤瑯右埠芄?，同樣帶上個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生物品種，一公一母。就像是父神，他是那樣的自私，卻也公正無比。

如果是他，他會怎么做呢？

拉斐爾沒有答案，但當他看見了將自己獻給上帝，以贖那死去萬千生靈之罪的諾亞，他選擇了中立。不去理會路西要他做的更絕的要求，也不去理會米迦勒指責的話語，只是拉著加百列，退去了接下來大地百年的疾苦。

遷怒，那是他多少個世紀前，還不成熟時做出的沖動之舉。

而梅塔特隆——

看著滿地交錯的焦黑翅膀，看著那不似他記憶中那般濃密且健壯的印痕，拉斐爾只覺得有一股怒氣從心底逐步攀升。

那是他的兄弟姐妹，那是他幾百年來朝夕相處的同伴。就連路西和麥克，都不會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屠殺如此大量的天使，梅塔特隆憑什么能夠這樣做，他有什么資格這樣做，又有什么權利這樣做？

拉斐爾抱著加百列傷痕累累的身軀，感受著對方不比自己強大多少的榮光。

明明從天堂墮落的是自己，當初在人間游蕩的加百列完全不受影響的，這世間又有什么生物能夠將他影響如此呢？

是梅塔特隆多次吹起，偽加百列的號角。一次又一次響起的號角，即便不是真正的號角，也極大地虧空了加百列的力量。畢竟加百列的號角，作為能夠召喚加百列的存在，所使用的是大天使加百列的力量??！

卡西迪奧不自覺的向后退了一小步，他伸手拉住了迪恩和薩姆，拉著他們隨他一起向后退了退：“拉斐爾閣下生氣了，”這么多個世紀過去了，他再次見到拉斐爾閣下生氣的模樣，“我們，還是離遠點兒比較好?！?/br>
“生氣了？”迪恩不以為意，“你們小天使還會生氣??？”即便嘴上這么說著，迪恩還是順從的跟著卡西迪奧的動作向后退了退，“不過這對兒天使兄弟，真的不是一對兒么？”試圖做最后的掙扎。

“如果硬要說，大概是你和薩姆的關系吧?！笨ㄎ鞯蠆W并不覺得自己的比喻有什么不對。

然而溫徹斯特兄弟此刻卻是一副崩潰的表情，薩姆甚至直接指責了迪恩：“這種問題，你就不應該問卡西?！边@個世界真的是腐眼看人基，不給正直的人一條活路了，“所以，我們現在應該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笨ㄎ鞯蠆W看著場中似是睡過去的加百列似有所感的，抬手摟住了拉斐爾的脖子，像是小貓一樣在拉斐爾的脖子上蹭了蹭，“整個天堂都知道，如果加百列/拉斐爾生氣，去找拉斐爾/加百列就好?！?/br>
他們是彼此的半身，是最了解彼此的存在了。

事到如今，溫徹斯特兄弟已經不怎么想要掙扎這對兒兄弟真正的關系了：“emmm……迪恩？”薩姆注意到了自己手機上的震動，“克勞力的短信?！?/br>
“什么事兒？”

“外邊來人了?！彼_姆將手機收了起來，“我們得跑路了?！?/br>
“哦，得了，薩姆?！钡隙鲗τ谒_姆此刻的舉動覺得太過大驚小怪了，“有什么是一個FBI的身份解決不了的呢，如果有，那么就來一張CIA的證好了?！彼粗鴪鲋械膬尚值?，假惺惺的說，“這么感人的話劇，可就這么一出?！?/br>
……薩姆覺得如果可以，他要弄死自己的哥哥：“如果你想再去匡提科游覽一圈，很抱歉這次我可不陪你去了?！闭f著，他轉身就要往外面走，“快點兒，我們得趁著BAU還沒發現我們之前，把你的黑美人兒開走?！?/br>
“我們為什么要逃走？”因為一直拉著薩姆，卡西迪奧被薩姆突然邁開的步子拖的一個踉蹌，“我們也是FBI不是么？”

關于真的還是假的，迪恩一直有個非常好的創意給卡西迪奧作比喻：“就好像真正的上帝和煉獄版卡西迪奧上帝一樣，你說誰比較強？”

然后呆萌小天使就真的站在了原地，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利維坦是上帝親手封入煉獄的存在，所以大概是……父神？”

“這不就完了，”迪恩點頭，“我們遇上了真正的FBI，那么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跑路？”他一邊說，一邊反手去拉卡西迪奧，“喂，那邊兒兩個正在演話劇的，我們該……”

他的話沒說完，因為一個頭暈目眩之后，他就站在了地堡之中。

薩姆已經很久沒有被卡西迪奧帶著瞬移過了，這突如其來的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