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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豐華堂。原來祝珣早先由捕風樓暗衛護送至青浮山時,恰聽到豐華堂吹笛子給妻子聽,一時技癢,忍不住撫琴合奏。二人以樂會友,一見如故,故而祝珣請豐氏夫婦到桑谷中做客。豐華堂這般解釋幾句,紀雪庵只冷淡點頭,并不放在心上。他暗中盤算過,若他獨自快馬加鞭趕赴天頤山大約需一月功夫,與祝珣同行雖耽擱時日,但他也著實需要一個領路人。桑谷一主二仆皆不會武,豐華堂功力盡失,木槿夫人也并非紀雪庵對手,這一路他絕不吃虧。至于豐氏夫婦入桑谷是為療傷還是游玩,本來就不關他的事。青浮山一路向西,沿途愈漸荒涼偏僻,常常三五日才遇見一個村莊。祝珣看似嬌生慣養,又身有殘疾,卻從未表露辛苦。眾人露宿荒野,力所能及的事他皆不肯麻煩別人,還遣出兩個童子幫眾人干活。那日豐華堂與紀雪庵去林中覓食,木槿夫人忙著生火,兩個童子捧了干草喂馬。祝珣按動馬車上的一個機關,輪椅從一塊緩坡鐵板上滑下。他見眾人忙碌模樣,取了馬上水囊,溫聲道:“我去河邊打水?!?/br>卻沒有人應他。兩個童子鉆入林中撿柴,木槿夫人也不知去了哪里,只留營地上一堆可憐兮兮的小火。祝珣抿了抿嘴,推著輪椅慢慢往河邊而去。他向來被人服侍周到,難得有空為旁人做事,心中竟生出幾分雀躍。但祝珣哪里知道,即使是汲水這等小事,也需伏下身子,他根本做不到。天氣已徹底冷下來,河面結了薄薄一層冰,祝珣扶著輪子停在岸上,滿臉不知所措。他試著推動車子,卻不料河岸濕滑,只聽撲通一聲,竟連人帶車跌入河中。祝珣大驚,兩條手臂不住撲騰,身體卻仿佛灌了鉛,直直往下沉。他嗆了好幾口水才勉強屏住呼吸,周身皆是刺骨冷水。祝珣瞪大眼,心跳凍得幾乎停住,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他只怕要死在這里。他緩緩閉上雙目,求生意志一點點消逝,最后一口空氣化成一串氣泡從嘴角泄出。卻有一只手驀然抓住他,緊接著他落入一個有力的臂彎,手臂的主人牢牢抱住他,帶著他游回岸邊。祝珣一臉青紫,不停打顫,明明神志清晰,卻怎么也睜不開眼睛。他的身體被扳起,背后狠狠挨了兩下,迫得他張開嘴,哇的吐出許多水。他依稀聽見有人哭叫,聲音忽近忽遠,卻分辨不出。隨后他下頜被抬起,鼻子被捏住,一陣熾熱的氣息忽然籠在他臉上,冰涼的嘴唇感受到guntang的溫度。貌似發展出了出乎我自己意料的情節ORZ程溏還要過一陣才出場,大家不會想看到他在魔教的境況的。。。天涯樓的坑,咳,我努力看看吧(真沒說服力沈殘夜這個名字我也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是誰。。。紀雪庵抬起頭,抹一把臉上的水站起來。祝珣兀自嗆咳不停,兩個桑谷童子連忙撲上前,嚇得連聲哭喚谷主。豐華堂拖著輪椅回到岸上,木槿夫人抱著一疊干衣布巾奔來,兜頭罩在三人身上。紀雪庵回過頭,只見河面被砸出一個冰窟窿,所幸正因動靜這么大,才引來眾人。祝珣哆哆嗦嗦睜開眼,被兩個童子抱到椅子上。木槿夫人嘆了口氣,催促道:“快回去烤火暖暖身體!”眾人回到馬車旁,桑谷童子推著輪椅到車中替祝珣擦身換衣。木槿夫人皺眉叫豐華堂也趕快換掉濕衣,紀雪庵盤腿坐在火堆邊,默默運功蒸干身上的水。待折騰完,已耗去小半個時辰。祝珣的輪椅尚不能坐,童子在地上鋪了厚厚的干草,再擺一個緞面坐墊,才請祝珣出來。祝珣裹著一件裘衣,蒼白臉上尖尖的下巴被毛領遮住。他生得溫文雅致,本來就沒什么一谷之主的氣勢,此刻更平添幾分柔弱。木槿夫人心中不由生出憐意,柔聲道:“祝谷主沒事吧?”祝珣慚愧道:“在下無事,卻給諸位添麻煩了?!彼松9壬襻t,想必已服藥,眾人倒不擔心他的身體。祝珣轉頭看向紀雪庵,毫無血色的面上卻忽然微微發紅,“方才、多謝紀大俠出手相救?!?/br>紀雪庵睜開眼,身上發絲衣衫已盡數干了。他冷淡地搖了下頭,“不過舉手之勞,祝谷主不用放在心上?!弊+憛s難得堅持道:“救命之恩大過天,是紀大俠太謙虛。往后紀大俠有用得著桑谷之處,還請盡管開口?!?/br>他只有此時才像名聞天下的桑谷谷主,身后兩個童子亦是感激涕零,不住點頭。紀雪庵不置可否別開雙目,心中卻暗道桑谷前任谷主不知在想什么,竟叫祝珣這樣天真溫和的年輕人擔任谷主之位。篝火上的干糧尚未烤好,祝珣微笑問道:“紀大俠,離開飯還有些功夫,剛好夠今日的施針?!?/br>自他們離開青浮山,祝珣每天為紀雪庵療傷,不曾中斷。果然如他之前所言,每日施針前需他把脈,xue位均有些微變化。紀雪庵看著他片刻,“不如今天便算了,你每次都吃力得很?!弊+懻溃骸安豢?。紀大俠有所不知,此法一旦半途而廢,又要重來四十九日?!奔o雪庵頓了頓,起身坐到他對面,頷首道:“有勞?!?/br>天寒地凍的冬夜山林,他不甚在意地解開衣衫,盤腿而坐。木槿夫人早已嫁作人婦,不拘此等小節,兀自與豐華堂小聲說笑翻烤干糧。祝珣搭住紀雪庵脈門,微微凝起眉頭,而后從針囊拈起金針,緩緩刺入他身上xue位。桑谷童子一前一后跪在紀雪庵身旁,祝珣無法觸及之處,只得叫童子幫忙。但他施針時卻十分認真,盡量不假手童子,常常累出一身汗。祝珣勉力撐著身體,手執金針推入紀雪庵頸側,卻猛然一晃。他慌亂中一手撐在紀雪庵胸口,幸好那處并未扎針。紀雪庵睜目看他一眼,一旁童子趕緊扶起祝珣。祝珣低聲抱歉,又羞又窘,一時只覺雙頰guntang。不遠處木槿夫人與豐華堂一齊扭頭看向他們,而后對視一眼。夫妻二人心有靈犀,在對方目中看到同一個念頭。紀雪庵紋絲不動閉上雙目,直待祝珣輕聲道好了,才依照慣例運功行氣。他緩緩吐出一口氣,丹田充沛,周身暖意融融。桑谷神醫的施針手法,果然十分神奇。紀雪庵睜眼道謝,卻見祝珣正直直望著他,猝不及防別開視線,臉又紅起來。童子幫他收起金針,紀雪庵攏好衣衫,便要起身去助豐氏夫婦,卻聽祝珣忽然小聲道:“那位程公子……”倒從來不曾有人這般敬稱過程溏,紀雪庵愣了愣,才皺眉道:“你不是說不認識程溏?”他聲音不自覺變得十分冷厲,祝珣慌忙低下頭,“我……在下只是有些好奇,程公子究竟是怎樣的人,叫紀大俠不顧艱險也要救他回來?”紀雪庵淡淡看他,神色中惟有疏離,“與他是怎樣的人無關。若換作是他,僅憑些粗劣的拳腳功夫,不擇手段也定會救我?!?/br>轉眼過去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