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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才知,埋伏在此的二十多個殺手竟全是用來吸引注意,峭壁上的那支冷箭,才是這一場局的真正一擊,亦是唯一一擊,卻是最符合承閣的殺人之道。但果然天下能在承閣殺手近旁不叫人察覺形跡的,惟有捕風樓十七暗衛。那人長長舒了口氣,向紀雪庵道:“樓主命屬下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出手,害紀大俠受驚?!彼f得謙卑,其實捕風樓暗衛和承閣殺手在武功上卻是一路,若提早暴露蹤跡,只會功虧一簣。紀雪庵心中了然,神色不變,“哪里,你恰恰是在緊要關頭救了我,替我謝過沈樓主?!卑敌l點點頭,又對羅齊寅道:“羅少莊主,在下先前欺瞞身份,抱歉!”羅齊寅連連搖頭,“汪大哥你先前救我,今天又救了紀大俠,我怎么會怪你!”一旁木槿夫人走上前替暗衛查看傷口,眾人總算松懈下來,有捕風樓暗衛在,便不怕承閣殺手卷土重來。程溏的手慢慢松開紀雪庵,紀雪庵低下頭,見他猶臉色僵硬,不由放緩聲音:“方才嚇壞了?”程溏看向他,點了下頭又搖搖頭,“我知道……沒人敢殺我,又放心主人的功夫,對不起……當時腦中一片空白,連一聲小心都喊不出口?!奔o雪庵冷聲道:“你何必自責,我自己也根本反應不及。說到底,卻是我功夫不濟?!?/br>程溏吃了一驚,他從未想過,驕傲到自負的紀雪庵竟會說出這種話。紀雪庵被他表情惹得淡淡一笑,“你以為我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么?我自然也知道山外有山,更何況是在自己不擅長之處。沒有人能經久不敗,不過也正因如此,沒有一場斗值得害怕?!背啼玢躲犊粗?,被他牽著手坐到樹下。紀雪庵望著羅齊寅興奮地同捕風樓暗衛說話,眸色霎時一沉,“沈荃老謀深算至此,我承他好大一個人情,哼,真是不舒服?!背啼缏勓詤s終于笑起來,反握住他的手。以紀雪庵的自尊自負,平白受人恩惠,定然不會好受,卻偏偏不能發作。二人均對捕風樓心存芥蒂,相識一眼,默默無言,只將手心的溫度傳與對方。天已黑透,雖被敵人知曉他們的方位,一時半會卻不能離開。木槿夫人招呼眾人回山洞休息,干脆大大方方,度過這一夜再說?;鸲阎匦氯计?,眾人圍坐在旁,豐華堂問道:“關于青浮山上的事,沈樓主如今知道多少?”捕風樓暗衛答道:“捕風樓有特殊的傳信之法,豐大俠不必擔心,樓主掌握的消息不少,只是眼下無人能出山,外面的人也不敢妄動?!奔o雪庵道:“沈樓主曾同我說過,珍榴會乃江湖盛事,捕風樓定會派人前來參加。除了你,賓客之中還有誰是捕風樓的人?”暗衛卻搖頭道:“這個屬下也不知,樓主自有其安排?!?/br>眾人一時沉默。捕風樓究竟是敵是友,雖然今日蒙受其恩惠,但己方已處于水深火熱,若作為盟友仍悠哉游哉,不由叫人懷疑其真正目的。暗衛猶豫片刻,卻對紀雪庵道:“今日之事,紀大俠莫放在心上。樓主實則命屬下保護的并非紀大俠,他的命令卻是由屬下判斷,在正道一方陷入危機之時出手相救。屬下以為,倘若紀大俠遭遇不測,青浮山上諸位正道朋友只怕再不能安然返回,江湖恐掀起腥風血雨?!?/br>此言一出,眾人看向他的眼神卻愈發鄭重。不為紀雪庵,卻為江湖正道,在這樣的劫難面前,捕風樓竟成了救世者般的存在。紀雪庵看著他,面上的冷意凝成一個微微嘲諷的表情,“原來是你決定救我,謝謝?!彼俅沃x了暗衛,卻不再謝沈荃。紀雪庵雖被奉為大俠,但行事恣意心腸冷硬,若非無息老人和絕頂武功,只怕早被斥為離經叛道。他愿意為朋友幫忙,也曾在看不慣惡行的時候出手,但正邪黑白其實在他的眼中很模糊。他遵從師命來到青浮山,眼見魔教猖獗,從敵對的立場,日漸在心頭生出真正的怒意,但乍聽捕風樓這般高潔論調,仍不免在心中冷笑一聲。暗衛道一聲不敢,目光微微一轉,落到程溏臉上,不由心頭一驚,慌忙別開。那張臉隱在暗處,沒有旁人注意。紀雪庵的嘲諷不過是性格使然,程溏的嘲諷卻直直照到暗衛的心底,好似他已全然看破真相。捕風樓有十七暗衛,他只曾遙遙見過程溏一面。卻是兩年前在千里之外的湖城,捕風樓那座近乎荒廢的別莊。先前變故連生,如今總算能坐下,眾人都覺得腹中饑腸轆轆。木槿夫人拿出干糧在火上烤,豐華堂在旁幫忙。羅齊寅犯愁地看著橫七豎八躺在山洞里的正道高手,“紀大俠,現下雖暫時太平,明日開始該如何是好?”旁人聞言也紛紛將目光投向紀雪庵,紀雪庵沉吟片刻,“不可能帶著他們去救人,也不能就此將他們扔下?!彼а郗h顧眾人,淡淡道:“聚在一起雖不易,但情勢嚴峻,不如分頭行動。豐大哥,木槿夫人,這些人就交給你們。設法帶他們下山也好,暫且躲在山中也罷,皆由你們決定?!?/br>眾人均是一愣,木槿夫人和豐華堂對視一眼,艱難道:“難為紀兄弟還信得過我們?!奔o雪庵冷淡道:“今日你們已向承閣的人動手,萬家和魔教不會再把桑谷秘藥給你們,你們并無別的選擇?!必S華堂扯出一個勉強笑容,“雪庵放心,我們決不會再犯糊涂。這些兄弟的性命,我在此向你保證!”紀雪庵點點頭,神色略有緩和,“若說有人能解開攝魂術,我們之中也只有豐大哥你,拜托?!?/br>他們要兵分兩路,固然是無奈之舉,但紀雪庵的心中多少也存了不愿再與豐氏夫婦共同行動的心思。嫌隙已生,要平復如初并不容易。豐氏夫婦心知肚明,除了慚愧,不敢有怨言。羅齊寅親眼目睹豐氏夫婦的背叛,一雙俠侶的英名抹上陰影,在他心里比紀雪庵受的刺激還大些,轉頭看向捕風樓暗衛,郁郁道:“汪大哥,你呢?可要與我們一同去救人?”暗衛搖了下頭,“屬下要隨時與樓主保持聯系,不便與諸位同行。且屬下惟有躲在暗處才能派上最大作用,若暴露在人前反而丟了優勢?!绷_齊寅失望地啊了一聲,只好點點頭。他望著豐氏夫婦沉默地烤干糧,紀雪庵和程溏靜靜坐在一處,不禁想起生死未卜的凌家小姐,一股酸意頓時涌上鼻腔。羅齊寅強忍悲傷,站起身道:“洞腹狹窄,又被躺著的人占去許多地方,我去將他們挪開些,免得待會兒沒地方睡覺?!?/br>他將不省人事的正道高手并排拖至洞壁,騰出一塊不大不小的空間,隨后趴在地上拔去些枯草,撿了碎石土塊丟掉?;鸲央x他不近,又被人擋住光,羅齊寅看不清黑乎乎的地面,僅憑雙手摸索。他忽然咦了一聲,卻在洞壁上摸到一塊凸起的石頭,約莫拳頭大小,掌心坑洼不平,似是琢磨而成的石雕。羅齊寅心中奇怪,伸手推了下卻推不動,這山洞渾然天成,洞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