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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木然走了過去。“人家可是為了救他們兩家的人,才這樣醒不來的。真叫人寒心?!迸梢牡穆曇?。“要我說,一定是向城他怕死……”男生惡意的譏諷。一聲聲在他耳邊,就像魔咒一樣敲打著耳膜,尖銳嘈雜。他本以為那晚上只是一個短暫的噩夢,夢醒了,就會過去。可是沒有。那個噩夢一直持續著,邱明泉重傷昏迷了……再也沒有醒來。所有的事都變了樣,脫離了軌道。爸爸mama被內疚感弄得像是變了一個人,向元濤整日里都在奔跑著為邱明泉找醫療資源,母親韋青更是向學校請了長假,沒日沒夜地守在病床邊,這不到一個月時間,就整整瘦了十幾斤。jiejie倒是按時回去燕京的學校報到了,可是每次在電話里和mama聊天,兩邊都是泣不成聲。他躺在病床上的時候,雖然爸媽也會天天定時來看他,可是就連韋青都坐不住幾分鐘,就又匆匆離去,去陪在邱明泉身邊。幾天前他終于出了院,可整個家再沒了安詳和平靜,只剩下不安和絕望,回到家時,滿室凄清,到處都沒有人。還有封睿?!?/br>每天下了課,封睿就第一時間坐上車,一言不發地趕去醫院。昨天,他站在門外望著封睿沉默地坐在病床前的樣子,忽然心里一陣害怕。他不知道那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是封睿眼神中的內疚和后悔告訴他,假如……假如邱明泉真的醒不過來,睿哥的心里,會一輩子裝著這個人,永生永世也無法忘記了吧。不,他不想這樣。他每一天都在祈禱,祈禱邱明泉早點醒過來,他更寧可那張病床上,人事不省的人,是他自己!那個晚上,他從沒有怯懦過,他也用盡了一切力氣去保護大家,可是為什么,現在卻只有他成了所有人嘲諷和鄙夷的對象呢?……夜深了,白天病房的人來人往、醫護人員和家屬的走動都停了,沒有什么娛樂,病人們大多在剛入夜就開始休息。十點多了,護士小楊踩著點,按照醫囑,在本層的各間病房做了最后一圈巡視。該服藥的依次送藥,該檢查體溫和儀器數據的挨個檢查、做記錄。推開走廊盡頭那間安靜的病房,她走近年輕病人的床邊,看了看旁邊的心電圖監控儀器,再摸出幾分鐘前在病人腋下夾著的體溫計。一切正常,那個昏迷的少年和以往一樣,安靜地躺著,就像很多只是安睡的病人一樣,呼吸平穩。可是小楊卻知道,這樣的平穩下,也意味著毫無起色。旁邊的陪護床上,邱奶奶第一時間睜開了眼:“還好吧?”護士小楊趕緊點點頭:“都挺好的,體溫也正常?!?/br>除了這個,她也不知道能說些什么,來安慰一個近似植物人的病人的家屬了。邱奶奶睜開有點昏花的眼,走到床邊,借著走廊上射過來的燈光,看了邱明泉一會兒。天氣到了九月,微微變涼了些,可是依舊有點秋老虎的意味,臨睡前,邱奶奶已經幫他親自擦拭了一遍身體,可是現在,昏睡著的邱明泉臉頰邊,又有了些細細的汗水。邱奶奶心里一酸,轉身出門,在公用衛生間的水龍頭接了盆水,將毛巾打濕,回到房間,又輕輕地幫邱明泉擦了擦臉。她動作很輕柔,甚至有點笨拙,就像是在擦拭著一件珍貴易碎的瓷器。毛巾下,少年的臉潔白如玉,但是缺少應該有的生氣和活力,眼窩下有一圈淡淡的黑色,眼皮上的淡青色血管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出了一層陰影。擦完了臉,邱奶奶又慢慢地幫孩子解開了病號服,開始幫他擦拭身體。身上的槍傷已經基本痊愈了,留下了一個猙獰的疤,原本健康有光澤的肌膚開始有點久病后的黯淡,而在那蒼白的胸前,那枚漂亮的玉石吊墜正靜靜地躺在邱明泉的胸前,散發著瑩瑩白光,中間一點翠綠。邱奶奶沒敢動這東西,幾年來,這個不明來歷的東西他們見過很多次,也漸漸習慣了明泉對它的視若珍寶,慢慢的,也就沒人再去追究它的真正來歷了。她小心地給孩子擦拭了全身,又將玉石吊墜好好的擺放在邱明泉的胸前,才把病號服重新掩上。呆呆地又看了一下,邱奶奶終于怔怔落下淚來。這些天,關于晚上誰來陪床的問題,幾家的大人爭破了頭。沒人放心請護工,只怕護工做的不盡心,特別是韋青,直接向單位請了長假,只恨不得日日夜夜守在病床前,大家怕她熬壞了身體,強行勸阻下,才最后安排了白天全部由韋青照顧,晚上是邱爺爺邱奶奶隔一天輪流值夜的日程。實際上,陪護的家屬能做的,也是有限,更多時候看著那個昏迷的孩子,大人們感受的是絕望和痛苦。……午夜終于到了。深夜的病房里,躺在床上的邱明泉胸口,卻好像有一片柔和的碧綠光芒,悄悄一閃。床上的人輕輕轉動眼睛,在一片靜寂中,悄然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平靜無波,完全沒有久病初醒的茫然和渾濁,卻燁燁生輝,一片清明。他轉動脖頸,輕輕活動了一下,看向了一邊陪護床上睡著了的老人。然后,一直昏睡的他,竟然無聲坐了起來,極為熟練地下了床,摘下了自己身上的監控儀表的連接。他在邱奶奶的床邊悄然凝視了一陣,看著那眼角依稀的淚痕,半晌無聲地嘆了口氣。站起身,他穿著軟底拖鞋,悄悄走到了窗戶邊。九月中旬的夜晚,涼風初起,側開著的玻璃窗上,清楚地映照出他略顯蒼白和清瘦的臉孔。但是一雙眼睛,卻閃著精亮的異光,像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站著的少年輕輕抬手,在玻璃上的人影臉上點了點。“這樣看著你,上一次還是在火車上?!彼麖堥_嘴,近似無聲,用口型說著話,“現在……你去哪里了呢?”“再不回來,你這副身體可就要廢掉了。要不是我每天幫你活動活動,怕是肌rou都要萎縮了吧?”窗上的人影目光灼灼,像是要深深望進自己的眼底,“聽著,邱明泉,我這是在正式威脅你——我再給你最后一點時間。再不回來抓住自己的身體,我就要霸占它了?!?/br>他停了下來,專注地凝視著玻璃上模糊的自己,半晌輕輕一揚眉毛,斜挑的眉梢竟有點邪氣。可是好半晌后,他眼中的邪氣終究還是散去了,只剩下幽幽的悲傷。“我承諾過你的,要給你一世的滔天富貴,起碼先賺它一個億?,F在目標還沒達到呢,你都忘記了嗎?就這么縮著叫我鳩占鵲巢,重活一世,你真的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