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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地向她胸脯探去,臉湊在她的脖子上,深吸口氣,聞著她身上的氣息,迷迷糊糊地喃喃道:“好!我要再來一次?!?/br>柯綠華忙一把將他推開,拉著被子蓋住自己,輕聲道:“別鬧了。我有重要事情跟你講?!?/br>本來迷糊著的李昶驀地清醒,瞇細了眼睛看著她,神情當中的警覺把柯綠華嚇了一跳,聽他正容道:“什么重要事情?哪個王八蛋對你胡說什么了么?”“胡說什么?”她倒被弄糊涂了,看著他眼睛里閃著犀利冷酷的光芒,忙伸出手撫摸他的臉,輕輕道:“怎么了?有事情發生了么?”“沒——沒什么?!彼屑毧戳丝此哪?,剛才略微緊張的神慢慢放松下來,伸手把她攬在懷里,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方道:“你想說什么?”柯綠華本想說自己的爹爹還活著,要回家一趟,可在話臨出口的時候,覺得才跟他團聚,就談及離開終究不妥,臨時改口道:“你不在這里的時候,府上發生了很多事,你知道么?”她感到李昶點點頭,好半天也沒聽到他回答,不由得詫異道:“你不想追查一下么?欽兒的娘也死了,還死了好多別的人?!?/br>“我知道是誰干的?!崩铌凭従徸陨献?,柯綠華見他強壯的脊背胳膊上肌rou緊繃,良久他回過頭來,對她輕聲道:“王想逼我回來,她等不及了,想先下手殺了我。這人除了心眼狠毒,別的實在是個蠢材,那個破家我要是在乎,也不會這十來年日日漂在外面了?!闭f到這里,他轉過頭來看著她,平素冷酷無情的一個人,這時候臉上竟然現出一絲軟弱。柯綠華看了,心中一動,伸出手握著他的胳膊,“你怎么了?”她問。“那個家里,我唯一在乎的只有你?!彼吐暤?,伸手把她拉在懷里,極輕極柔地吻著她的嘴唇,知道她這樣被吻著的時候,最容易心軟。他吻了她好久,才低聲道:“我已經打定主意,把姜家斬草除根,一個不留。綠華,你懂我的難處么?”“我懂?!彼此劬锏拇嗳鹾蛡?,心中滿是對他的憐惜,伸出手來回抱著他,輕聲嘆道:“唉,在你家的那些日子,我常常想要是你不是什么王子,咱倆找個鄉下地方隱居,該有多好。那樣就只盂們倆個,再沒有別人?!?/br>“不用隱居,也只盂們倆個?!崩铌频穆曇舄q豫半天,最后終于下定決心似地道:“可在那之前,很多事情我都身不由己,要是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兒,綠華,你能不能試著體諒我?”她聽了,抬起頭看他,半天輕輕笑道:“對不起我的事兒?啊,你是不是沒把褲帶系牢?”“我要娶姜家的,日子都定了,就在十天之后?!彼还淖鳉獾卣f道,末了盯著她的眼睛,等著她回答。他見她先是怔了怔,后來臉上的笑容慢慢地、一點一滴地消失,原本滿是笑意的眼睛漸漸變得空洞,整個人仿佛僵硬了一般,呆呆地看著他,一動不動。“這是父王指定的,他認定我們離不開姜家,我要是不同意,手里的兵久給我二哥。綠華,那樣一來,我死得比大街上的蟲豸都快。你向來通情達理,咱二人的好日子在后面呢,我答應你,等滅了姜家,再把這天下定了,咱們再也不分開。行么?”他說了好多,柯綠華始終一動不動。被子下兩個人相觸的肌膚原本溫暖親昵,這時候竟然疏離起來,她人還在這里,心卻遠得他難以觸摸。生平從未驚慌失措的人,這時候也有些六神無主,抓住她的肩膀,他一疊聲問道:“綠華,你聽見我說話了么?你懂我是沒法子,對不對?”她愣愣地看著他,好久之后,伸出手來,摸著他的臉,輕聲嘆道:“可憐的蒼龍,真是辛苦!”他感到摸在自己臉上的手冰涼,心頭一驚,見她臉白紙一般,平時紅潤的雙唇毫無血,如果她大哭大叫大吵大鬧,他心里反而會安心些,“綠華,我知道委屈你——”他話沒說完,感到她輕輕咳嗽了一下,見她拉起被子,捂在嘴上,好半天咳嗽不停。他拍著她的背,看著她雪白的臉,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她空洞的眼睛掃過自己時,仿佛他不存在一般。她在想什么?他問了很多遍,她只是輕輕搖頭,偶爾悶在被子里咳嗽幾聲,在靜寂的屋子里聽著,帶著一股子令人心灰意冷的絕望。“別抱著被子了!”他秘伸手扯開她緊緊抓著的被子角,大紅的錦緞上,翠綠的繡線鴛鴦已是殷紅一片,看著她嘴角邊的血跡,李昶心中劇烈一震,顫聲道:“你吐血了?”她一邊咳嗽,一邊伸手去拿丟在地上的衣物穿在身上,輕聲道:“從小的毛病,不要緊?!?/br>若是他稍微駑鈍一些,或者在乎她再少一些,他或許該慶幸她沒有大吵大鬧,他看著眼前靜靜地著衣的柯綠華,眼角掃到被子上的血跡,素來剛硬的內心第一次嘗到絕望的滋味:“我——我去找個太醫看看你?!?/br>“不用了。我自己懂得醫術,沒什么要緊。你歇著吧,我去看高大哥?!?/br>她邁步向外走,李昶秘伸出手來,抓住她的胳膊,將她的臉扭過來對著自己,早前她歡天喜地的容顏那樣清晰,眼前這張臉卻死氣沉沉地,無情無緒,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不知道說什,只知道她不對勁,看著她的眼睛,他原本想求她別離開,哀求的話沒說出口,他就已經知道哀求沒有用的。她先前說他可憐,難道她想離開么?想到這里,他胸口一陣憋悶,眼睛里露出冷酷的光芒,抓著她的手微微用力,大聲道:“不準走!聽見了么,你哪里都不許去!”“你要娶了,怎么安置我呢?”她好像沒聽到他聲音里的冷酷和絕望,只輕輕問道。“你留在晞的府上,等我大事一了,這天下都是我的了。我說過永遠不會委屈到你,這一次一定算數!”她聽了,低下頭,滿頭的黑發披散在臉頰兩側,顯得一張毫無血的臉更是蒼白。后來她抬起頭,回身在桌子上拿了把簪子,手繞到背后,胡亂挽了個髻,髻子沒挽成,但聽得啪地一聲,簪子裂成兩段掉在地上,碧綠的翠玉又碎成幾截,映著窗子口射進來的正午陽光,閃著慘淡的綠芒。她怔怔地盯著碎簪良久,驀地轉過身,向著門口跑去。李昶追在后面,在她打開門之前抓住她,她回過頭來,看著李昶,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