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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頭一次在別人面前以神智清醒的狀態現身,這些年,她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瘦弱得如風中殘蝶,仿佛眨眼就可以消散。    他有些心疼,卻依舊擺手道:“不用說了,朕不會同意的?!?/br>    郁氏只是道:“我知道我不能干政,我只是想去看一看郁宰相,這樣也不行么?”    公孫辛沉默著。    浮白從她身后走出來道:“你若是不答應,我陪她去?!?/br>    浮白膽大包天,一旦認定的事,就算是楚歌勸阻都不好使。    公孫辛道:“我和你去?!?/br>    郁氏沉默的走到公孫辛身邊,兩人步行而去。    郁氏始終落后公孫辛一步,并不與他并肩。    皇帝是孤家寡人,即便是皇后,也沒那個資格并肩看天下,她是明白的,他也明白,內心卻莫名不爽起來,不過,還是沒說什么。    兩人約莫走了一刻多鐘才到天牢。    牢房就是牢房,即便是天牢,也陰暗潮濕。    天牢里的把守并不算森嚴,畢竟很久沒人來過,公孫辛看這松懈的守衛,也不生氣,只是同看守天牢的人詢問了方向,方才去。    牢房里盤腿坐著一個人,即便是成了階下囚,也沒有絲毫慌張,氣定神閑的樣子如同在自家一樣,隨時都閑適的這份態度讓人不禁先敬了三分。    這人正是郁宰相。    郁宰相見他們來了依次行禮。    郁氏卻不管那些,她向來想不了那么多,又不會看人臉色,她有什么話只管痛快說。    她道:“爹,這是怎么回事?是誰誣陷的你?”    郁宰相看著公孫辛,笑而不語。    公孫辛道:“朕只當做沒聽到就是?!?/br>    郁宰相不信他,但是,沒有法子,只要他要他死,多的是辦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郁宰相道:“爹是被人冤枉的,那蠻夷之地不是我國敵手,爹又何必和一個敗軍之國說這么多呢?只是現在證據確鑿,爹卻沒有辦法洗清嫌疑?!?/br>    “女兒有什么能做的嗎?”    郁宰相道:“爹知道你一心為爹,但現在,你先出去,爹有話同皇上講?!?/br>    郁氏聞言,聽從的出去,卻在拐彎處停下,這里是死角,他們看不見她,她卻看得見他們。    她走后不久,郁宰相便同公孫辛說了起來,由于距離有些遠,加之他們刻意壓低了聲音,郁氏聽不清楚。    只見,最后,郁宰相同公孫辛跪下一拜。    公孫辛便往外走。    她下意識的往外走。    公孫辛道:“不用跑,我知道你在?!?/br>    她停下腳步等公孫辛過來。    公孫辛見她停下,嘴角微微上挑,分明是個笑的模樣。    他道:“走吧?!?/br>    一路無話,她卻有許多想知道的。    她道:“爹和你說什么了?!?/br>    公孫辛道:“你真想知道?”    她點頭。    他只道:“你懂什么,說了你也不明白?!?/br>    他心中,卻是萬般佩服那個睿智的宰相,倘若,郁宰相再年輕二十歲,又沒有這檔子事,他同他未必不是對賢臣明君。    郁宰相說,這事已然證據確鑿,雖然這事是被人污蔑的,他卻找不到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旁人也證明不了,這件事,無疑他只能認下。    然而事實上,他從無叛國之心。    正文 第六百六十五章腹黑成雙對17    郁宰相又說,對他這等元老下手的幕后人,未必不是想壞公孫辛的江山,他叫公孫辛要小心些,即便不是為他清白著想,也要為這天下著想。    他又說,他一輩子想做個忠臣賢臣,沒想到臨了了,卻成了賣國賊。    最后,他說,他對不起妻兒老小,他愿意自刎謝罪,求公孫辛保住他一家老小。    公孫辛不得不服,郁宰相是聰明人,一個不貪生怕死的聰明人,這樣的聰明人會選擇贏面最大的結局。    公孫辛自然應允。    洪德三十七年四月十二日,宰相郁氏自盡于天牢,以證清白,帝大哀,予以厚葬,同時賞賜郁氏一族,封皇子浮白為太子,于登基大典同時舉行太子之禮。    白明月是要郁家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可惜事與愿違,但是,也不要緊。    因為郁宰相是個瞎子,他有一個好老婆與女兒自己不要,為了求兒子,而娶進許多妾室,偏偏這些妾室都是不安分的主,說白了,都是些白蓮花綠茶婊,深得男人喜愛,郁宰相也是男人嘛,情有可原。    但是,他那六個兒子可沒有一個好東西,沒有一個像他那樣,聰明卻又正氣,反而像他們娘,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這樣的郁府又能堅持多久。    她愉悅的笑了起來。    太子與皇后家世不顯,她動起手腳來就更方便了。    皇后不會玩兒弄心機,那太子氣焰囂張,也不得圣心,即便有公孫辛的寵愛,公孫辛又能護住幾次?    呵。    她贏定了。    她目光冰涼的把玩著手指。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離郁宰相下葬還有三天的日子,大夫人換了身素凈的衣裳進了宮。    大夫人也不同往日一樣,與宮中妃子說說話,而是直奔郁氏宮中。    郁氏見大夫人來了,也是驚了一驚,她本以為大夫人即便要來,也得等自家爹過了頭七下葬才來,哪知道這么快就來了。    大夫人來,卻是有事與她說的。    郁氏慣常將宮人攆了出門,才與大夫人說話。    大夫人一開口便是:“郁兒,我接下來要講的話你不能有半點兒懷疑,不論我說的什么,你都要記住?!?/br>    大夫人一向恪守禮數,從未有過這個時候,郁氏見她這樣,也嚴陣以待。    大夫人道:“郁兒,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是從另外一個世界穿越而來的,這個世界只是我的那個世界,只是,這就是你最愛看的話本?!?/br>    這樣的話驚世駭俗至極,誰能輕易接受自己生活的世界不過是一個別人虛構出來的。    郁氏勉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