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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望向他的身后,那是已經步上前來的段塵:“大師應該還記得那日我們在蘭林居說過的話吧?”段塵捏著手中的數珠,點了點頭:“自然記得?!?/br>重云一怔,想起那日兩人有些奇怪的對話:——“我自然是,要什么,在我活著的時候便要拼了命去爭取,無論如何也要得到?!?/br>“……哪怕是粉身碎骨?!?/br>重云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都是命數,強求不得。他只是有些奇怪,原來那時的段塵就已經看出了柳寒衣的不對勁了嗎?他沒有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問出口,反而去打量柳寒衣:“我最后問一個問題,鹿臺山那個妖鬼的出現與你有關嗎?”聞言,柳寒衣有些古怪地笑了一下,他道:“你怎么會這么想?那可是十五夜的東西,就算是阿雪……”頓了頓,他近乎是生硬地才將龔如雪的名字說出來。“就算是龔如雪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從十五夜里把這東西給帶出來,我憑什么能?更何況我……”他沒把后面的話說出來,話鋒一轉說道,“那東西的出現純粹是巧合,我只是沒想到一個普通的妖鬼,竟然能驚動鬼界,甚至把你給引出來,只可惜我之前想要通過嫁禍于你牽制龔如雪的方法有些失策,這結局也算是……造化弄人吧?!?/br>他原本是沒有想過要龔如雪死的。“那根本不是巧合,”鮮少話語的段塵突然出聲道,“十五夜里關押的東西從來有進無出,這樣一個妖鬼的出現,已經說明十五夜不再像從前那樣壁壘森嚴了?!?/br>段塵向來寡言少語,很難得地一次說這樣長的一句話,重云站在他的身側,似乎從他的話語里感受到了一絲不安,忍不住撇過頭看了他一眼。“你這次來重華宴主要就是為這事來的吧?”柳寒衣問。段塵點了點頭,神情漠然,他突然對重云道:“走吧?!?/br>事情既已解決,再留在此地也無甚意義。重云卻突然后退了兩步,站的離段塵與柳寒衣都遠了些。那一瞬間,他清晰地感受到段塵一寸寸僵硬的神情。重云覺得心中一梗,但嘴上卻又不受控制地說道:“我知你蒙上眼睛不見俗物不過是想還我一個情,只是我之前一直在東洲,對你的事也不清楚……不過現在我又有求于你,而你也已經做到,也就不必再覺得欠我什么了,以后大家也……沒有關系了?!?/br>段塵冷漠地看著他,眼底星光微冷,他似有些怒意地問道:“還情?沒有關系?”霍清苓一見兩人之間氣氛不對,連忙走了過來當和事佬:“有話好好說嘛,段塵你先別生氣,畢竟你之前做的事他……”“我做了什么事跟他有什么關系?!倍螇m冷聲打斷她的話,他一雙如墨的眸子里寒光閃爍,冷著眼看著重云,“多謝閣下救命之恩,既然你覺得我的債已還清,那便依了你之言,從此以后,我們……兩不相欠?!?/br>重云只覺得心里堵得慌,卻不知道段塵在氣什么,明明段塵以前壓根就不想與他扯上關系,從來視他為無物,現在他先理智地劃清兩人的界限,段塵怎么還是不高興?重云有些委屈又有些憋悶,段塵卻轉身離開,霍清苓還想多說兩句,眼瞧著段塵越走越遠,就快追之不及,便有些急了,有些無奈又有些埋怨道:“你們之間的事我了解不多,但你剛才的話著實傷人了,段塵他……”末了,她又嘆了口氣:“算了,你們之間的事我一個外人也不該管,好自為之吧?!?/br>她匆匆說完,便追著段塵離開的方向而去,臨行前,她無意間朝柳寒衣瞥了一眼,本不想多生事,終了卻又急的跺了跺腳,附在重云耳邊低聲交代了句:“柳寒衣時日無多了?!边@才急急忙忙去追段塵。重云聽到她的話,身子猛地一震,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柳寒衣當初話語里的“粉身碎骨”的意味有多沉重,也才明白南懷漪那句“你根本不知道公子犧牲了什么”是什么意思。重云怔怔地望著柳寒衣,很想再問一句“值得嗎?”,但他知道,這已經不是值不值得的事了,而是“后不后悔”?為了一場報復,連命都沒了,他可曾后悔過?柳寒衣不明白重云這樣看著自己做什么,還以為這人是在埋怨自己當初的算計。他無聲地笑了笑,卻見重云走到自己身旁盤腿坐下,手托著下巴,手肘撐在膝蓋上,看著遠處一派熱鬧:——那些賓客們的家族子弟,已經從山下趕來,將這些人帶了回去。“在看什么?”柳寒衣笑著問,話語里一派輕松。他本該就是這樣的人,只是比起曾經,此時更多了一些真誠。重云沒有看他,望著遠處低聲道:“在看熱鬧?!?/br>柳寒衣輕笑一聲,也學著他這副模樣,撐著頭看著遠處。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山頂日光絢爛,溫暖的照在身上,落下一片金燦燦的光。重云額上起了一層薄汗,但他沒有動,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停止了思考,像是回歸到了當初剛剛死去的時候,靈魂在一片混沌與虛無中游蕩,不辯前路,不知歸處。良久,他聽見柳寒衣輕聲道:“對不起?!?/br>重云收回思緒,轉過頭靜靜地看著他:“你對不起的人從來都不是我?!?/br>柳寒衣頓時默然不語。“能遇到一個傾心相交的朋友是很不容易的?!敝卦频?,“你剛才也瞧見我跟段塵了吧,曾經我把他當做生死之交,可你看看現在的我們……”“生死之交?”柳寒衣皺著眉頭,想起剛才段塵的模樣和現在重云一本正經的表情,有些古怪地笑道,“他可不是把你當朋友啊?!?/br>重云心道連柳寒衣都看得明白,他嘆了口氣:“是啊,他連同我做朋友都不愿意……”——更遑論其他的關系。柳寒衣笑著搖了搖頭:“我跟阿雪,與你們不一樣?!?/br>“他是一個很固執的人,固執到……若是沒有外力推動,他就能一直維持著現狀,不會有一點改變?!绷骂D了頓,像是在費力地去回憶什么,“他的娘親杜迎蘭,從沒有給過他一天好日子,臨死前還要坑他一次,明知他是私生子,也要讓他回到龔家,去替自己守著那個老不死的男人。他還就聽了,他知道龔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