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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吐吐道:“咱們不是一個隊比賽嗎?上回我看師兄下棋,覺得存在一些問題,呃……我想咱們是不是多碰碰頭,研究研究怎么把這些問題解決,對師兄后面的比賽有好處?!?/br>王旭越聽臉色越差,不客氣地回道:“我不需要?!?/br>“小王,小魏他是為你好……”“我比他大一輪,我進隊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兒,我還輪不到他來教!”王旭的情緒激動起來。陳院長嚴厲地批評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王旭把毛巾一丟,坐在床板上鬧起了情緒。雖然是單人宿舍,但是他睡得依舊是上下鋪,他個子又高,坐在下鋪還要小心頭頂碰著上鋪的床板。陳院長道:“這不是入隊早晚的事,棋院也不是論資排輩的地方。圍棋是一項公平的競技,這就意味著有的是后來居上!你這種倚老賣老的思想,最好盡快抹消!小魏好心好意,主動來關心你,你就這樣待人家?”王旭充耳不聞,質問魏柯:“你是來故意侮辱我的嗎?”陳院長肅然道:“向小魏道歉!”“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不行了!”向來溫和的王旭大聲吼道,“嫌我年紀大,走法老套,比不上年輕人思路靈活?!跣癫恍小?,’王旭沒有冠軍命’,你們心里全是這么想的!”他說完猛地站起來,大力將門一拉,表示送客。陳院長氣得不輕,但看王旭憋紅了眼睛、要哭不哭的模樣,到嘴邊的訓斥也說不出口了。最后只剩下一聲嘆息,轉身離去。他看著王旭進隊,迄今已有20年了。跟王旭同齡的、還活躍在一線的孩子寥寥無幾,想起來都面目模糊;90后的棋手,他做院長的也帶不著。所以他感情最深厚的就是王旭,最心疼的也是王旭。他多么希望王旭能出成績??!可惜賽場只講成績,不講感情。“你也不用跟他多說什么了。他看到你,心里不好受?!标愒洪L囑咐謝榆。謝榆回頭看了眼那扇緊閉的門,心中的天平漸漸傾向于魏柯的那一面。他覺得魏柯說的不錯,每個人的難關都要自己去闖的,旁人幫不上忙。老K說得簡單,但人心太復雜,他一腔熱血地遞出橄欖枝,看在王旭眼里是侮辱、是挑釁、是看不起他,謝榆能夠理解,但心中不是滋味。“今年的聯賽就算了吧,俱樂部也知道不是你的錯。接下去的兩輪你自管自好好打,王旭就看他自己的造化。鄒揚的話,不會再讓他出場了?!?/br>謝榆猛地抬起了頭:“什么?!”“他連續遲到三回,人家贊助商還能樂意?”陳院長說起鄒揚就頭痛,“為了掙錢連聯賽都不放在眼里,自己把自己作死了,明年還有哪個隊敢要他?”“他前兩次遲到,都只有十幾二十分鐘。雖然雙倍扣時,但那兩盤棋最終下得還不錯,一盤獲勝,一盤輸了半子,說明他還是有水平的?!敝x榆替他解釋。“有水平的大有人在。鄒揚這個人,一看心思就不在棋盤上。小小年紀,就財迷得很。老蔡要是哪個月遲發一天工資,鄒揚就沖到辦公室跟他拼命。棋院的集訓不參加,反而到處求人幫他多留意指導局、表演賽這種機會,每天下了課就行色匆匆地四處趕場子。圍甲聯賽一場3000塊錢,一年打下來也就那么點收入,運氣好拿了獎金還要全隊分,也難怪他看不上眼。你就別替他瞎cao心了?!标愒洪L意味深長道。謝榆和鄒揚接觸過,雖然沒有深交,但覺得鄒揚不是唯利是圖的人。鄒揚即使做沖段教練,也是相當認真負責的,看得出來對圍棋很熱愛,經常提起一些小棋手來說“超綱”的內容,與其說是教學,不如說是樂在其中。謝榆想不到任何理由鄒揚會對自己的棋道不上心。“這背后一定有什么隱情,我去找他了解了解。陳院長,贊助商那里,能不能通融通融?要說態度,我們那三將比鄒揚還惡劣,屢屢借口賽程沖突,拒絕參賽。再說除了鄒揚,另外一個替補水平越發不行?!?/br>“誒,難為你這個隊長這么替隊伍著想?!标愒洪L十分欣慰,“贊助商那里,這個賽季應該暫時還不會中途解約。但是下個賽季怎么樣,要看他接下來的表現?!?/br>謝榆松了口氣。他腦子里回蕩著老K那句“那你就去問啊”,鼓起勇氣在微信上敲了敲鄒揚:“你上次為什么遲到?”鄒揚很快就回復了:非常對不起拖累大家,棋院已經對我進行了處罰,這種事情以后不會再發生,抱歉。謝榆有點煩躁。明明當天忙著解釋的,現在為什么破罐子破摔了?然而他再追問的時候,彈回來的卻是“鄒揚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靠!謝榆肺都氣炸了,匆匆攔了輛計程車。一個小時以后,他站在了蔡文玉道場門前,擼起了袖子,氣勢洶洶地沖進門里。鄒揚剛上完課,推著他的破自行車要回醫院,突然聽見遠遠地傳來一聲“喂”。定睛一看,發現是“魏柯”,嚇得蹬上車就跑。謝榆一屁股坐上了他的后座,靠著兩條長腿硬生生把自行車剎停了:“跑什么呀?剛還不是威風凜凜地把我拖黑了嗎?”“我沒拖黑你,我只是刪除好友?!编u揚嚴肅地糾正。“我哪兒得罪你了?”謝榆兩條胳膊一抱胸,氣哼哼地問他。鄒揚紅著臉不說話。“你知不知道你差點被聯賽除名了!”謝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鄒揚一愣,然后垂下了腦袋:“我不打了?!?/br>“你不打了你干嘛呀?”謝榆看了看表,又看看不遠處的對決室,“我說這節課不該是你上的吧?你又帶了個班,還是幫人代課了?”見鄒揚沉默不語,謝榆火冒三丈:“沒時間打比賽,倒是有時間多掙幾個錢,你掉錢眼里了吧?”鄒揚反駁道:“你懂什么!”“我懂什么?棋院領導讓王旭退役去當教練,王旭直接就翻臉,說你們是不是覺得我不行了。他今年三十歲,尚且還有野心,你呢,你多大!但凡有點追求的棋手,都一門心思撲在棋盤上想出成績;只有那些在棋道上沒什么追求、考上職業資格就為了圈錢的人,才會沖著沖段教練去。你知道陳院長怎么評價你的么?財迷!”鄒揚猛地抬起了頭,眼圈迅速地憋紅了,神情中滿是委屈和受傷,最后又化為了熊熊的怒火:“對,錢在你眼里確實不算什么。你世界冠軍拿了一個又一個,光獎金就能在三環買房。我們水平爛的人下不贏你,不配談什么夢想,可我們也得吃飯??!我憑我自己的努力堂堂正正賺錢,你憑什么看不起我?!”他把謝榆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