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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古劍誌》上見過它的圖影。當家的,果然就是這把西漢年間的寶劍!”鎮三關納罕地看著軍師,哼了一聲:“哎呦,四爺,咋個這樂呵,挖棺材瓤子吶?!”軍師兩只眼睛幽幽地發光:“啥棺材瓤子?俺豐老四從來不干那刨地吃臭的行當。當家的,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寶劍,連帶小劍客本人,都落你眼前了!不然你細細地問他!”(1)鎮三關眼中光芒一閃,肅然問道:“娃子,你口中說的皇帝是個啥蔓兒?太子是個啥蔓兒?”息棧答道:“當朝圣上的名諱,小人不敢講。太子殿下……姓劉,單名據?!?/br>鎮三關立馬轉頭問軍師:“姓劉的皇帝老子都有哪幾家?劉據是個啥鳥兒?”軍師嘆氣,窘然道:“我說當家的,姓劉的排號最響,綹子做得最大的,可不就是劉邦那一家,報號漢高祖的那位唄!人家那綹子在關中,哪是在咱這鳥都不拉屎的地方!”息棧頓時被口水嗆住。排號?綹子?我呸!你說的是本朝尊貴的高皇帝?!軍師手中拎出一本喚作的缺頁少角的舊書,“嘩嘩嘩”翻將起來,很快翻到了一章,手指頭一捋,戳著書說道:“咳!劉據,不就是漢武帝的那個倒霉催的兒子,被人誣陷謀反,后來在逃亡路上上吊了!”“你說什么?”少年驚呼!“你口口聲聲要尋的太子是名喚劉據么?年紀輕輕就躺了,也怪可憐的?!?/br>“……躺了?”“就是死了?!?/br>“死了?沒了?他......沒了???”軍師白眼一翻,幽幽地說道:“可不是沒了咋的,都沒了兩千年了?。?!”少年的雙目如同泯滅的油燈,驟然失色;面頰如同凋零的曇花,瞬間衰??!羽睫翦碎,粉唇煞白。驚抖的雙唇吐出一句話:“殿下沒于何處?”軍師低頭瘋狂翻書:“何處……湖縣,泉鳩里!這是個啥地方,你知道?”“如何,如何沒的……”“呃……這書上是說兵敗,被人圍攻,隨從侍衛都被咔嚓了,他自己就上吊自盡了唄!”湖縣……泉鳩里……終究還是沒能逃得掉……死了……沒有了…….細瘦的身子在油燈搖曳的火苗映照下,輕薄如紙,柔弱無骨,黯然無光,飄渺無痕。青山碧水之間,血光沖天之處。被刺喉之前掙扎回望的那一眼,竟然就是今生今世的最后一眼,最后一眼!如同再一次被萬矛穿心而過,將那五臟六腑一齊滾攪搗爛!如同再一次被銀槍破喉而出,眼睜睜地看著那槍尖從自己的喉頭鉆出,蛟龍擺尾,喉管椎骨崩塌,頭顱落地,身體四分五裂!火……烈焰沖天……火鳳的魂魄緩緩飄出,游蕩在天際,遙遙看向自己那一具已經化成了齏粉的尸身……“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噴了鎮三關滿懷。濃熱的血滴帶著少年的體溫,濺在男人的脖頸上,胡須上,斑斑駁駁,星星點點。少年的唇上滴下一縷絳紅色的濃血,一滴,一滴,落在炕上,細細的雙目緩緩闔攏,身體輕輕地滑落,如鳳落平灘,倒伏在鎮三關眼前。鎮三關和軍師面面相覷,齊齊恍然。軍師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脈搏,對鎮三關說:“身體虛弱,急火攻心,應該沒事兒?!?/br>那一夜,醒來的息棧沖出了屋子。沒有開門,直接用自己的頭撞破了門沖出。破舊的一扇木門哪里禁得住這求死的一撞,立時崩碎。斷裂的木條刺破了脖頸,幾乎劃爛了一邊兒的細嫩臉頰,滿臉都是血!息棧撲倒在雨地里,放聲大哭!一聲一聲凄厲的哀嚎,如垂死的一只小鳳,哀鳴著墮入深淵,掙扎,殞落,永世不能再見到天邊那一縷璀璨朝霞。雨滴滂沱,傾盆渲泄。淚如雨下,雨如淚流。自縊……死的時候很疼么,難受么……殿下這樣纖細文弱,溫潤雅致之人,最終竟要遭受亡命天涯之苦,悲慘自戕之痛……亭兒愿意為殿下再受十遍百遍的裂喉穿心,凌遲烹煮,腰斬分尸,若是能換回殿下的性命!哭到嘔血昏倒,被雨水澆醒。再次昏倒。再次醒來時躺在炕上,濕透的衣物已除,裹在皮襖和棉被之中。油燈搖曳,人影恍惚。一個身軀高大的影子,替他套上了棉褲,裹上了棉被。下巴被捏住,強行灌進了一大口燒刀酒,濃烈的酒露嗆進了鼻子,頓時辣得咳了出來,涕淚橫流。昏昏睡去的時候,隱約聽到耳邊那個沉沉的聲音,慢悠悠地念叨:“俺們這山里的規矩,躺了的伙計,黃楊棺木一領,大洋十塊,頂著那個午后的太陽天,埋在后山的崗子上,都埋在一處,做個伴兒。陰雨天的時候,一大片白幡兒在空中飄著,還能聽見鬼哭。老掌柜也是埋在那地方……年節的時候上一壇子燒酒,二斤羊頭rou,老掌柜的喜歡……”那幾日,息棧傷心過度,不吃不喝,結果就是沒少挨罵。“咋地啦,又不吃飯?俺告訴你,小劍客,你要是再不吃,老子就拿根管子戳到你喉嚨口里,給你全都倒進去,你信不信?”鎮三關雙目獰視少年的眼睛,咄咄逼人,毫不客氣,臨了還惡狠狠地補充一句:“你再不吃,老子給你換成羊雜碎湯,把那雜碎湯給你灌嗓子眼兒里,難受死你,看你小子還敢不敢跟老子滋毛!”“你說你,想尋死你怎么不去撞墻,不去撞山?你他娘的撞俺這扇門!這屋子本來就四面透風兒,你還把門給老子撞飛了!你住的是老子的屋子,睡的是老子的炕,你就差上房點火了!奶奶個熊的!”男子一邊兒罵罵咧咧,一邊兒自己從外邊拾了幾大塊破木頭板子,湊合釘在了一起,架到了門框上,四面兒頓時“嗚嗚”地透風。息棧躺在炕上,被罵得難受又委屈,掙扎著起來想下炕。“等會兒,你干嘛去?”鎮三關怒喝。“在下還是告辭了,不叨擾大人……”少年顫巍巍地回答。鎮三關揪著他的衣領子又給按了回去:“你給俺老老實實地待著!俺救過你兩次了,你要是敢把自己這條小命兒給折騰沒了,白搭了老子那一壇子燒酒和兩只活雞,老子饒不了你!”息棧兩眼無神,墨黑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