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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山路,要謹防滑坡誤傷人員馬匹,或者阻攔路途?!?/br> 蕭淮盯住她未動。 她也是在搏,從他這副盔甲不除眼窩凹陷的模樣,以及案上這大堆的軍報看來,大同定是出了事。 而從軍報上的刻痕來分析,則必定是送報的人路途匆忙摩擦得太厲害,又或者是被翻閱得太多而留下的甲痕。 可無論是哪種,都說明軍情棘手。 他既是急趕著過去,自然不希望路上意外耽擱了時間。 一把刀忽然被倒提著豎在案上。 他聲音緩緩溢出喉,澀啞如同割rou的鈍刀:“你是什么人?” 先是在胡同里被他識破身后有著即時滅口的勇氣,卻又在不動聲色之間識破了危機而撤走。 在刑場上看到他時迅速恢復鎮定,在五軍衙門里泰然給了他想要的答案,在瓊花臺又展示出了驚人的品鑒技能。 而此刻,她一個閨中女子,居然還看得懂軍用輿圖? 她的血統加上她的見識,令他無法不心生提防。 沈羲略為靜默,隨即緩緩抬起頭,直視他雙眼:“我不過只是個運氣較好的赫連人?!?/br> 在他面前一切的掩飾都是枉然,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如今眼目下,除去祭出她的坦誠已別無他法。 蕭淮盯著她的眸子。 相隔著三尺,沈羲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她承認她見過許多威震四方的將領,權傾朝野可翻云可覆雨的能臣,甚至是談笑間可定人生死的帝王。 但她從未有一刻如眼前這般心懸。 她如今已不是有各路后臺撐著的貴女,而面前這個卻依然是決定她生死的判官。 她在賭,以她前十六年從小便浸yin在朝堂政事及宮闈與高門生活的經歷為勇氣。 而這樣的質疑,遲早都會有的,他雖然救過她,卻未必不曾提防她,否則也不會把她來歷摸得一清二楚了。 她遲早都得打消他的疑慮,擇日倒不如撞日。 第112章 有條件的 窗外夕陽早已沉下,暮色逐漸變得深沉。 蕭淮望著她,不知已有幾時。 她的雙眼似是被這夜色所薰染,幽深如墨。 而又若被燭臺上的燈光點亮,墨黑之中又閃爍著光煜。 但卻沒有半絲狡黠之氣。 身為大周的軍營重臣與護國將領,他只能以國家的安危穩定為前提。 只要她對他的質問顯露出絲毫的閃避,案上這把刀,說不定會毫不遲疑擲入她胸膛里。 然而她沒有,他從她眼里,看不出野心。 他目光下移落在她下巴上,又上移至她的瞳孔:“你還會些什么?” 聽到這句話,沈羲懸著的心倏地松了松。 她頜首道:“除去看得懂些輿圖,便只會些女兒家的玩意了。制香制胭脂,鑒賞等等這些?!?/br> 蕭淮深深望著她,拖過她面前的輿圖,垂眸看了眼,說道:“那依你之見,我又該走哪條路?” 沈羲心頭又松了松,看了眼他道:“我要是說了,世子不會把我當細作?” 蕭淮紋絲未動望著她:“大同我也不是沒去過,你就是指得出來,未必我就會照你說的走?!?/br> 沈羲點頭,便就攬袖拿過一旁的筆,標出另一道彎線來:“走這里,路雖彎些,但是平坦順暢,沒有那么多山路。大同干燥多風,世子選的那條道,只適合秋冬季走?!?/br> 蕭淮望了眼那標記,又瞥了眼她:“宣化?” 沈羲點頭:“雖是遠了點,但宣化地勢相對平坦。世子不管多么急,我覺得走這里也比較保險?!?/br> 她說的時候上身半伏在案上,臉上神情一派認真,就像是作為朋友真心地給他提出建議一樣。 蕭淮移開眼,凝眉望著窗外夜色。 隔半晌,他拿起桌上那把刀,撥了撥爐中已經漸滅的火灰。 “除去那塊冰種翡翠來歷不明,紀家似乎還有許多古董字畫也來歷不明。我若沒記錯的話,好像應該正是從你手上這兩年私當出去的家產?!?/br> 說著他扔了刀,從案下拿出一卷寫了滿滿字的紙來,接著道:“這些是關乎于紀家三年里所得到的全部值錢物事,都列了單子。 “不過據我所知,紀家之所以得手,乃是因為你們府里出了家賊?!?/br> 沈羲伸手來取,卻忽然被他大掌一壓按住。 “我還有條件?!?/br> 沈羲退身回來:“世子請講?!?/br> 蕭淮瞇眼望著堂下:“你與劉凌的約定?!?/br> 沈羲聽到這里,也知道他是打算攤牌了。 于是反倒安下心來。 “倘若世子肯把消息給我,我與劉掌柜的約定自然還是算數的?!?/br> 蕭淮瞥了眼他:“劉凌的身價跟我的身價能等同么?” 沈羲略頓,試著道:“敢問世子的意思?” 他定定望著前方:“十年?!?/br> “什么?!”她沒聽太懂。 蕭淮睨過來:“把你答應劉凌的時間延長到十年?!?/br> 十年?! 這是要被他抓壯??? 沈羲愕然著,隨即明白他并沒有完全放心她。 她與劉凌定的協議是免費鑒玉三個月,這三個月里,她已能替他們店創下不少收入,可以算是抵去這筆費用了。 但他說的十年,又豈是免費幫他鑒十年玉這么簡單? 固然這十年里他會賺得更多,可他實際的用意,只不過是想把她圈在視線范圍內監視著罷了。 畢竟她是赫連血統,也畢竟她懂得東西還不算太少。 作為大周最有權勢的人之一,他若不引起謹惕,實在不合常理。 不過除去時間長點之外,沈羲對他的用意倒并不覺得難以接受! 如果非得答應才能拿到這些消息,她不是不能妥協。 畢竟她目前為止還真沒什么篡朝的打算,也沒有那個能力設下這么大的野心,他的戒備,影響不了她。 但是十年時間委實太長,輕易應了他,她也不值。 她略想了下,說道:“我能答應世子,但是,也請世子答應我一個請求?!?/br> 蕭淮冷眼瞥著她,舉杯的那只手食指輕彈了彈。 沈羲意會到是讓她說,便開口道:“在這十年里,世子也請替我嚴格保守身世秘密?!?/br> 蕭淮沒拒絕。 只要她不嫌五軍都督府沒事做,不干招惹軍營出兵的事,她有著什么血統,他其實并不關心。 他把那摞紙推過去:“走吧?!?/br> 沈羲打開紙來略看了幾眼,然后立馬站起來,飛快地深施了個禮,快步退出去了。 蕭淮望著她離去背影,輕嗅著半空殘余的一絲馨香,執筆在輿圖上標出第三條路,交給已到了身后的蘇言:“走我最后標出來的那條路,這些全都裝起來,準備出發?!?/br> 即便她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