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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雪征邀他現在過來見面,他卻又不肯,說自己昨夜乘坐汽車回家時,汽車夫犯困打瞌睡,半路連車帶人一起翻到臭水溝里,跌得周身疼痛,現在剛剛好轉,還不便出門。陸雪征住著人家的房子,使著人家的衛兵和廚子,然而派頭不小,明知唐安琪在臭水溝里摔了個半死,可是無意主動前去探望傷者——他有他的身份,犯不上去向旁人獻殷勤。陸雪征今天心情不錯,于是決定終結這已經長達大半個月的禁欲期。笑微微的向韓棠遞了個眼神,他把小灰貓扔到了李純懷里。李純抱住張牙舞爪的小灰貓,感覺這里似乎用不上自己去鋪床疊被,便很識相的告退回房。而就在陸雪征春心勃發之際,金小豐到來!金小豐抵達院門時,陸雪征已經把褲子向下退到了大腿處,正像個好色之徒一樣,向韓棠展示自己那勃發的命根子;韓棠的襯衫紐扣都被解開了,面頰泛紅,也是一副動情的模樣。正值此刻,李純在外面用他那處在變聲期的嗓門喊道:“干爹!金哥來啦!”陸雪征和韓棠相視皺眉,統一的認為金小豐非常討厭。然而金小豐并非無聊亂竄的人,星夜前來,必是有個緣故。陸雪征重新系好褲子,悻悻的獨自開門,在客廳中接待了這位不得人心的干兒子。金小豐有好一陣子沒看到陸雪征了,可如今見了面,他也并沒有流露出思慕的情緒來。平平淡淡的向對方問了好,他隨即就進入了正題:“干爹,戴國章在北平,讓人打了?!?/br>陸雪征一驚:“他會被人打?”金小豐篤定的一點頭:“他收了人家一萬,半夜帶人去燒一處鋪子,結果沒看準,弄錯了,燒了一位師長家的大皮貨店,全燒光了?!?/br>陸雪征聽到這里,哭笑不得,簡直無話可答。金小豐接著說道:“這事一出,人家正主兒不管,那個師長也不能白受了損失,全找到戴國章頭上去了。戴國章昨天一個不留意,著了人家的道兒,腿上挨了一槍?!?/br>陸雪征聽到這里,眨巴眼睛思索片刻,隨后對金小豐說道:“你把來龍去脈給我細講一遍——還有,明天打個長途電話過去,讓戴國章回來?!?/br>朋友在這個晴朗干爽的下午,唐安琪前來拜訪陸雪征。唐安琪今年也就二十多歲的年紀,皮膚是牛奶白,嘴唇是櫻桃紅,眉目濃秀,是位很俊俏的青年軍人。而他雖然有著小白臉兒的相貌和身段,為人處事可是相當的干脆爽快,頗有股子江湖人士的俠義之氣。他此行是專程過來與朋友相見,所以特地脫下軍裝,換上了一身半新不舊的長袍馬褂。昂首挺胸的站在院內,他不等旁人通報,自己就大聲笑道:“陸兄,我來啦!”此言一出,前方房門立時開了。陸雪征低頭掀起簾子,笑微微的走了出來:“老弟,好久不見??!”唐安琪揚頭一瞧,見陸雪征身姿挺拔,做半正式的西裝打扮,看起來又隨意又大方,十分順眼,便贊許似的點了點頭:“陸兄,好,風采依舊??!”陸雪征一聽對方夸他有風采,就情不自禁的笑了,笑的還挺大,露出了一排雪白整齊的好牙齒。兩人進屋落座,一邊喝茶一邊談天。唐安琪并不詢問陸雪征的生活詳情,只是講述自己這大半年的瑣碎煩惱。他對好朋友向來是推心置腹的,就算和對方不是真的傾心相交,也能做出以誠相待的架勢來,讓對方不由自主的放下戒心。嘮嘮叨叨的傾訴一番之后,他轉入正題,也不加修飾,直接就坦白說道:“陸兄,我在軍界有個朋友,知道我和你有點交情,就托我做個介紹人,想要見你一面。行不行?”陸雪征沉吟著問道:“有事?”唐安琪答道:“那是一定?!?/br>陸雪征抬頭望向唐安琪,要笑不笑的說道:“按理來說,他有話也用不著對我當面講。生意就是生意,我派個手下過去,把他的事情聽明白、辦妥當,也就是了?!?/br>唐安琪認真解釋道:“理是這個理,不過我這位朋友如今已經熬到了師長的位置,在天津衛正經是個有名有號的人物;你肯見他一面,與我臉上有光,與你也不算壞事,何樂而不為呢?”然后他抬手抱拳一拱:“陸兄,生意要做,人情也要顧,兩樣都別耽誤,這才是發財的根本。晚上我要大請客,你權當是給我面子,捧我的場,哪怕你到那兒干坐五分鐘呢,也算是你照顧我的場面了!”陸雪征素來不愛拋頭露面,可是如今唐安琪一力邀請、盛情難卻,他也不好太過無情。一言不發的忖度了片刻,他心里定下了主意,這才緩緩點頭,又轉向唐安琪,無可奈何似的微微一笑:“老弟,這次我去就去了,但是不要再有下次。我有我的規矩。人情大,規矩也大,為了人情廢掉規矩,我這里就會亂套?!?/br>唐安琪知道陸雪征這是看在雙方友情的份上,對自己做出了妥協。不大好意思的垂下頭,他愧疚笑道:“唉,陸兄,甭提了。我昨天下午,喝多了,在飯桌上吹牛,說咱倆是過命的兄弟,我一個電話就能把你叫來。結果今天被人家盯了上,想要推脫,就推不掉了!”陸雪征探身伸手拍了拍他的大腿,語氣卻是和緩起來:“這話不算吹牛,我真當你是我兄弟?!?/br>唐安琪知道陸雪征犯不上拿美言來敷衍自己,所以這一句大概是真話。唐安琪脫掉馬褂挽起袖子,在房內走來走去,輕松自在的和陸雪征又說又笑。及至下午時光過去大半,他才匆匆告辭,趕去準備晚宴。陸雪征獨守空房關嚴了門,連換五套衣裳,末了也沒有打扮出新花樣來,還是收拾成了個洋行職員的形象;又對著鏡子仔細梳了梳頭發——他的頭發厚密,且短,天然自有一個固定的形狀,并非人力可以輕易改變。于是陸雪征忙忙碌碌的修飾許久,末了毫無效果;和平日相比,并無兩樣。一個電話打到金小豐那里,他細細交待了一番。金小豐領會命令,自去安排。如此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唐安琪再次驅車前來,把他接去了利順德。唐安琪是個講排場好熱鬧的人,一請客就興奮。一馬當先的進了寬敞雅間,他自覺臉上有光,滿面春風的就對座上賓客一點頭,而后側身微微讓開一步,很有克制的低聲笑道:“陸先生來了?!?/br>賓客的數目大概能有個十二三人,有軍裝有便裝,聽聞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