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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母親六分相似的眉眼,他笑著說:“媽,教師公寓挺好的,雖然小了點,一個人住夠了,太大一個人住著冷清?!?/br>季清從出生到現在,基本是被捧著長大的,學生時代家里人寵著,畢業工作了離開家來到上海方靳慣著,不說別的光憑外貌這一點追他的從來都不會少,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坑方靳的錢,也可以把別人小心翼翼捧上來的真心轉身就丟進垃圾桶,這些都是他的資本。當老師也是有一天早上忽然冒出來的想法,原因是昨晚夢到自己站在講臺上被小學老師拿著戒尺打手心,臺下的學生都嚇得不敢大喘氣,醒來他覺得當老師威風極了,他也想體驗一下這種能支配一群人的感覺。后來他當上老師了,又覺得夢里跟現實根本不一樣,當老師又苦又累,學生打不得罵不得,稍微語氣重了點還要提防著被舉報。誰知道他這個老師能當多久呢?說不準哪天厭倦了就辭了工作離開上海了。現如今人們總是向這樣或那樣的現實妥協,美好的藍圖與殘酷的社會對比,社會隊總能十拿九穩地拿下勝利,網絡也與時俱進把這種行為稱之為“向現實低頭”。因此,房價持續穩定攀升對應著工作人士的底線一再降低,能遵從自己本心的人越來越少,季清卻是其中之一。季清隨心所欲慣了,活到快三十歲的年紀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將就。他很少有喜歡或者想要的東西,但一旦有了,他勢必要擁有。戚文晏跟在季清身后,踩著他的步子,一個不說話,一個等著另一個開口說話,到后來就變成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沉悶而壓抑。過馬路的時候,季清不知道想什么想得入神了,黃轉紅的一瞬間,季清直直地朝斑馬線上走,還好戚文晏反應及時拉了他一把,一輛疾駛而來的車堪堪擦過了他的衣服。隨后響起了戚文晏氣急敗壞的聲音,“季清!你他媽不想見我直說就行了!玩這一套干嘛?你想死也別死在我面前!我以后不來找你了還不行嗎?!”戚文晏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生氣,他不是不懂季清的心思,相反的,戚文晏玩了這么多年,談過這么多對象,季清在他面前耍的一些小把戲根本不夠他看的。不過季清愿意演,他就陪著他演,但是就在剛才那輛車險些撞到季清的瞬間,滔天的怒火席卷了戚文晏的大腦乃至全身,燒毀了他所有的理智。他覺得季清就是個瘋子,為什么非要用這種方式來檢驗他是不是在意他?戚文晏抓著季清胳膊的手用了很大力,仿佛是要捏碎他的骨頭,季清被抓得生疼,但同時疼痛使人清醒,季清自己也被嚇到了,一副呆愣愣的模樣,臉色比之前更差,還帶著一抹不正常的潮紅,他轉頭看著戚文晏,戚文晏的臉色比他好不了多少,陰鶩著一雙眼。戚文晏剛才的一番話季清顯然是聽懂了,他想戚文晏是誤會了什么,自己這么惜命的人怎么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他試圖開口解釋,高燒使季清反應遲鈍,一番話講得顛三倒四。“我……剛剛在想事情……”“頭很疼……”“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br>“對不起?!?/br>戚文晏臉色稍霽,他松了松手上的力道,把季清往自己面前帶了幾步,大掌撥開他額前的碎發貼上他的額頭,說道:“你發燒了?!?/br>“我帶你回去?!?/br>【第五章】從“我送你回去”到“我帶你回去”,一字之差,意義相差甚遠。戚文晏大手下滑直接牽住了季清冰冷的手,對著他發號施令。“還有多久才到?”季清想把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出來,奈何兩人實力相差懸殊,自己發著燒渾身都沒力氣,根本掙脫不得。他道完歉腦子才轉過彎,憑什么這個男人這么想他?為什么自己要跟他道歉?他在這個男人心里就是這么一個形象?季清又氣又恨,還帶著點說不出的委屈,小脾氣一上來就擺了臉色給戚文晏看。戚文晏好不容易才好看一點的臉色又陰了下來,他緊了緊牽著季清的手,說道:“別鬧了!”季清氣急,他一把扯了口罩,話不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要你管!你外面這么多對象你不去管你來管我?!你是我誰??!”說完兩人都愣住了。季清悔得差點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果然只見戚文晏愣了之后立即笑了出聲,“我說季老師怎么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來是有人偷偷給組織打小報告了?!?/br>“怎么?醋了???”兩人在紅綠燈下站了太久,已經有不少路人向他們投去了目光,戚文晏強硬地拖著季清過了馬路,季清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嘀咕道:“誰醋了???你是我誰???”戚文晏心情大好,他轉頭看著季清被寒風吹得紅撲撲的臉和鼻子,自動把季清說的話理解為嘴硬,他問道:“然后呢?怎么走?”“直走,左拐?!?/br>季清難受的緊,也不再跟戚文晏爭辯了,任由戚文晏半拖半拉著他往前走。反正現在說得越多反而會讓戚文晏覺得自己越在乎他,季清在心里早把自己罵了八百十遍,老人總說發燒會變傻不是沒有道理的。他現在就覺得自己像個白癡。大約走了十幾分鐘,兩人終于到了目的地。季清趁機把自己的手拔了出來,語速飛快道:“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我先上樓了?!?/br>羽絨帽遮住了季清的臉,從戚文晏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尖尖的下巴,戚文晏悶聲開口,像是壓抑著喉嚨里的笑意,“你們文人不都說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嗎?”“我說過要帶季老師回家的,現在還沒帶到呢?!?/br>第二句話太過曖昧,季清抬頭看著戚文晏,嘗試著從他臉上讀出第二種意思,戚文晏坦坦蕩蕩地任由他看,眼里全是笑意。季清心說,你是君子?黃鼠狼還差不多吧。季清從第一眼看到戚文晏開始就沒打算掩飾自己的目的,被他看穿也是遲早的事。他不怕被戚文晏知道,他怕的是戚文晏知道以后的態度。就像是現在戚文晏表現出來的一樣,開玩笑,無所謂,像之前他碰到過的無數男男女女一樣,只是他的附庸品。大家都只是玩玩而已。他已經先亮出了底牌,先一步踩在了懸崖邊,現在回頭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