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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凡是被風襲過的人都好似被定住一般,形態各異的立在那里。心里猛地一沉,他把手往身后一抓,卻撲了個空。景止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雙手還呈著托抱的姿勢,但手上卻空空如也。江其琛心頭大駭,斬痕劍凝足內力,裹挾著恢弘的劍勢穿過狂風。青藍色的劍光在黑暗中格外奪目,只聽“锃——”地一聲,那飛出去的神劍被一個力道輕易的彈落在地。風勢漸小,眼前的黑暗也逐漸散去。方才還耀武揚威的沙桑,攜著他一眾親衛單膝跪地,右手置于左肩,整齊又恭敬地道:“恭賀尊主練成神功,恭迎尊主出關?!?/br>人群中,一個男子立在那里。那人長身玉立,一襲水青色的長衫隨風而動。袍袖翻飛,將他衣襟上紋著的孔雀圖樣拂的栩栩如生。他長相俊朗非常,單從面相上看不過三十歲上下,但他與玄御真人一樣,有著一頭白發。一根玉簪盤在腦后,將他那一肩白發挽起。便是這樣一張無害的臉,卻被那些金蓮教眾喚作“尊主?!?/br>玄風眉眼溫和,似有幾分愛憐的看向被他抱在懷里的陸鳴。陸鳴身上的血將他的衣衫染紅,可他卻渾不在意,只是眼波流轉間露出一抹不忍。江其琛掌風一收,斬痕登時回到他手中。內力聚集,銀鏈在他腕上閃著白光,他執劍凝著玄風,寒聲道:“把他放下!”玄風這才不舍的把目光挪到江其琛身上,他低低一笑,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溫文爾雅,不緊不慢的說:“這孩子我甚是喜歡?!?/br>江其琛將劍一橫:“我讓你把他放下!”玄風莞爾,輕聲道:“不如我們讓他自己選,可好?”“你——”玄風托著陸鳴肩頭的手微一用力,陸鳴在他懷里輕咳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睫。全身宛若凌遲一般的痛楚席卷而來,陸鳴難耐的嚶嚀一聲,神志不甚清明的抬起頭看著這個正抱著自己笑的一臉春風和煦的人。恍惚間,云霧散去,噩夢中的人影逐漸清晰起來。英俊豐神的中年男子,溫柔靜婉的美麗婦人,他們正慈眉善目的對著自己笑,憐愛的喊著:“小七,小七……”那是他的爹娘。眉心皺起,一身的傷痛宛若有了傾瀉之地,他悶悶的呢喃一聲:“疼……”往日里陸鳴受過多少次傷,挨過多少罪,何曾聽他喊過一聲疼?江其琛心里翻涌著劇痛,慌了神的上前一步,卻被玄風一指勁風擋住。“不怕?!毙L的溫聲細語如同一道安神符,蠱惑般的溜進陸鳴耳朵里:“我帶你走,好不好?”江其琛急切的喊了一聲:“鳴兒!”可偏就是這熟悉的一聲叫喊,喚回了陸鳴的神志。江其琛清楚的看見,陸鳴在聽見他的聲音之后,渾身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就像是他八歲那年被自己撿到時一般,宛若山林間一只受了驚的小鹿,瑟縮著想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傷害一旦造成,便是無可挽回。陸鳴無力的垂下眼睫,整個人逐漸歸于混沌,他的薄唇驚懼般輕顫著,隨后從喉間發出一個低低的尾音:“好……”江其琛覺得自己的一顆心仿佛都要被揉爛了似的,像是和尚念經時不停敲打著的木魚,片刻不停的擊在他的心頭上,將那原本跳動著的鮮活,搗爛了,碾成泥。玄風撫慰般一下一下拍在陸鳴的肩頭上,和聲道:“你聽見了,他愿意跟我走?!?/br>斬痕劍身上盈滿了青藍色的劍光,江其琛二話不說便是一劍,凌厲的劍勢咄咄逼人,瞬間將玄風周圍一眾紫衛玄兵斬于劍下。快如閃電的劍法攜著破空的劍意毫不留情的朝玄風揮下,后者兩手抱著陸鳴只是腳底不停變換,輕易的避開。玄風道:“你算是天眼宗出身,我不與你打?!?/br>江其琛恍若未聞,不依不饒的纏上來:“把他還給我!”玄風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將內力凝于兩指之間,不輕不重的一甩,一記霸道的指風穿過恢弘的劍勢精準的砸在斬痕劍身上。再一次,斬痕從江其琛手里脫手而去,“哐當”一聲落在地上。丟了劍,江其琛便徒手迎上,掌間凝足十分的力道,狠厲的朝玄風揮去。后者卻聞風不動的松了抱著陸鳴的一只手,轉而攬住他的腰身。只見他展袖輕擋,聚集著江其琛十成內力的掌風便落在玄風寬大的衣袖上,衣袖輕輕拂動,好像只是被微風吹過,半點痕跡也沒落下。玄風臂間一震,那掌風又原原本本的還給了江其琛。江其琛只覺胸口劇痛,內力被人強行壓回的苦楚如同遭到反噬。他捂著胸口壓住喉中一抹腥甜,還欲再上,卻震驚的發現自己雙腿上的力氣正一點一點的流失。他腳下一個踉蹌,沒走兩步就硬生生倒下。玄風收回手,重新抱起陸鳴,轉身踏步而去:“我們走吧?!?/br>“不行!”江其琛艱難的撐起上半身,手按在地上,指甲也嵌進泥土里。若是讓他們將陸鳴帶走了,北域遼闊,該去何處尋人?巨大的恐慌幾乎要把江其琛淹沒,可他現在連站也站不起來,何況去同玄風搶人?即便他能站起來,玄風連招也沒出就將他打成這樣,他又有什么能耐能把陸鳴帶回來?江其琛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么無能又渺小,可他尤不死心的在地上掙扎,不停的往前爬。泥土沾在他雪白的衣衫上,和著他身上的血一起將這個從來都是泰然自若的男人,踐踏的狼狽不堪。沙桑滿目嘲諷的看著江其琛,揮手一掌狠厲的打在他后背上,揶揄道:“看看啊,不可一世的江家主怎的如此不堪了,在地上爬呢?”沙桑這一掌用了七、八分力,直接打的江其琛胸肺劇痛,之前憋在胸口的一口血霎時就噴了出來。意識有片刻的迷蒙,可江其琛心頭只有一個念頭——不可以讓玄風把陸鳴帶走!手臂在地上摩擦,沙礫石子將江其琛雪白的衣袖劃破,小臂登時皮開rou綻,但他仍拖著這一身殘軀固執的前行。沙桑一腳用力的落在江其琛肩頭,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今天有這番局面,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親手把他推進地獄的?!?/br>說完,沙桑勾起腳尖把江其琛翻了個面,和著血泥的鞋底踩在江其琛如玉般的臉上:“真可惜,尊主有令,不可動天眼宗的人。否則,我一定親手殺了你?!?/br>沙桑重重的哼了一聲,得勝般拂袖而去。腳步聲漸行漸遠,江其琛渾身癱軟的躺在地上。他止不住的咳著,牽動身上的內傷,帶的殷紅汨汨的落下。他一身臟污,半邊臉上又是血又是泥。他失神的望著天,太陽躲在云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