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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一個“小哥哥”的情景又闖入腦海。 不能再想,他別開眼,眸色沉沉。 船??吭诤舆?,待三個孩子上了船,霍玄才大步跨上船。云夫人親切地將三個孩子拉到二層。等了許久,船還沒有動。 漆漆有點不安地小聲嘟囔:“霍將軍該不會后悔了,把咱們趕下船?” 肖折釉皺眉看她一眼,漆漆不樂意地吐了一下舌頭。 又過了兩刻鐘,云夫人重新上來,捧著一套新衣服遞給肖折釉,笑著說:“表姑娘試試這身衣裳合不合身?!?/br> 這是嫌棄她身上的衣裳寒酸? 肖折釉心里生出一絲窘迫來,她臉上卻是不敢顯露出什么,扮出歡喜而感激的樣子,說:“多謝云夫人?!?/br> 待她換上了新衣裳,惹得漆漆直咂嘴:“比我這件好多了……” 肖折釉看她一眼,她假裝沒看見。 船終于動了,肖折釉望著兩岸退去的景色,心里有些不舍。不知不覺,她早已把這小鎮當成了自己的家??稍旎?,她又要回到明定城了,富貴榮耀而又虛偽險惡的明定城。 肖折釉低著頭,輕輕摩挲著手里的陶塤。云夫人曾交代過讓他們什么都不用帶,可肖折釉還是悄悄帶了一個陶塤在身邊。 漆漆不經意間看見坐在一旁的云夫人贊賞地望著肖折釉,她皺了下眉,也把隨身帶著的一個陶塤拿出來,捧在手里不放。 哼,就你想著阿爹和哥哥?我也想著哩! 乘船的時候,船上除了霍玄和三個孩子,只有船夫和云太醫夫婦??纱惺嗳?,他們就下了船換成馬車。 換了馬車,霍玄的那隊冷面青衣衛便出現了。 漆漆不像肖折釉和陶陶曾見過霍玄的侍衛,她睜大了一雙杏眼驚得說不出話來。她扯了扯肖折釉的袖子,有些畏懼地小聲問:“姐,這些人打不打人吶?” “打,打斷腿那種?!毙ふ塾砸槐菊浀卣f。 第16章 適逢走在前面的霍玄回過頭來,輕飄飄地睥了一眼,肖折漆抖了一下,悄悄躲在肖折釉身后。那些侍衛都那么唬人,那他們的主子應該更可怕吧? 之前在船上的時候,霍玄一直在一層,幾個孩子在二層,接觸的時候并不多??扇缃駞s是要共乘一輛馬車。望著對面或闔目凝神,或捧書而讀的霍玄,漆漆縮啊縮,縮到最角落的地方,除非霍玄下了馬車,否則她連大氣都不敢喘。 肖折釉早就猜到如此,她假裝看不見漆漆的小畏懼,一心一意教陶陶讀詩。 晚上到了驛館,漆漆拉著肖折釉的袖子,問:“姐,霍將軍不像沒錢的樣子呀!為啥不多雇一輛馬車?” 肖折釉正在整理今日陶陶念過的詩,將他念不好的句子抄下來。她連頭都沒抬,隨意說:“那你去和霍將軍提出來想單獨乘坐一輛馬車唄?!?/br> “我才不去呢……”漆漆嘟囔一聲,自去睡了。這事兒也再不敢提。 肖折釉這才抬起頭,蹙起眉。漆漆這樣子到了霍家可是要吃虧的,霍家可不是個人口簡單的地方。當初她仗著公主的身份,又仗著霍玄如日中天,整個霍家沒人敢明面上得罪她??扇缃裆矸莶煌?,境遇也不會再相同。 她低下頭,繼續挑選明日要教陶陶念的詩句。她是希望陶陶選不上,而霍玄又能兌現承諾,待陶陶成年了贈府邸安置??伤驳媒烫仗崭倪^口疾,這是影響他一生的大事。若讓陶陶永遠結巴下去和成為霍玄嗣子二選一,她還是更希望他改掉口疾,健健康康地長大。 這一路行了近兩個月,終于在年根趕回了明定城。不同于南青鎮的四季如春,明定城卻是個四季分明的地方。 明定城用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迎接了肖折釉。她下了馬車,剛踩在雪地上,冷朔的風吹過來,寒意卷卷。肖折釉忽然有一種回家的感覺。好像過去近九年的時光不過是一場夢,而今日她終于回家了。 漆漆和陶陶從來沒見過雪,望著漫天飛舞的雪,十分新奇。 “姐!雪!雪!”陶陶攤開手掌,將手心里的雪捧給肖折釉,“咦?化了……” 漆漆則是滿眼星光,被霍府的氣勢晃花了眼。 府里抬出了軟轎,讓三個孩子上了轎子,抬進府里。簾子放下前,肖折釉抬眸,望著遠處霍玄走進雪中的身影。歸刀在他身后,為他擎著傘,未讓一片雪落到他肩頭。一個丫鬟腳步匆匆趕到他面前,一邊跟著他不停的腳步,一邊細細稟告著什么。 肖折釉將簾子放下,心里想著如今的霍玄再也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郎了。 霍玄直接去了老太太住的和安堂,他一跨進正屋,老太太就用掌心在六角桌上使勁兒拍了拍,氣憤地說:“你還知道回來!” 霍玄不慌不忙地將大氅脫下交給歸刀,緩步走上前:“祖母氣色不錯?!?/br> “被你氣的!” 霍玄笑了一下,道:“不覆竟是不知自己有這本事?!?/br> 老太太盯著面前這嫡長孫喜怒不顯的眉目好一會兒,才深深嘆了口氣,略惆悵地說:“罷了,你現在是威風的大將軍,我這遭人嫌的老太婆可管不了你?!?/br> 她說著,雙肩耷下來,垂頭喪氣的。 霍玄接過張mama遞來的茶,遞給老太太:“祖母喝茶?!?/br> 老太太低著頭,不動不吭聲。 張mama立刻瞇著眼睛溫聲細語:“老祖宗,您消消氣,將軍剛回來第一個就來看您吶!咱們將軍最孝順您呢?!?/br> “這天底下就沒這么個孝順法兒的!”老太太嘴里雖然這么說,可語氣還是軟了下來。她接過霍玄的茶喝了,又皺著眉指著屋子里的幾個丫鬟:“你們幾個沒眼力見的還不搬椅子上茶水!要清茶!外頭多冷啊,炭火生得旺一點,再拿暖手爐來!那窗戶也給關上一半!快點!” 她又從椅子里下來,親自拉著霍玄坐下。她摸了摸霍玄身上的料子,不樂意了?!斑@天多冷,怎地穿這么少?蘭兒,去拿袍子來!” “祖母您坐,我不冷?!被粜⑦€不到他胸口高的老太太輕輕一拉,摁進椅子里。 老太太還想起來,想了想,又安分坐著了。她等霍玄喝了茶,才開口:“這一走,又是大半年!” 話語里nongnong的埋怨。 “替圣上辦差事不得不遠行,讓祖母惦記了?!被粜鎸咸臅r候臉色難得緩和了些。 老太太“呵”了一聲,“我還不知道你?不就是嫌我老太太嘮叨,躲得遠遠的?不過嘛,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張mama,拿上來!” 看著張mama捧過來的畫冊,霍玄用拇指指腹輕輕摁了一下眉角。 “再過幾日那就是整九年了!這天底下哪有為妻子守孝的?如今人家是忌憚你位高權重不敢說什么,可暗地里不知道怎么編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