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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國公隔著鐵欄顫顫巍巍向張劼伸出雙臂。 “爹,爹!”張劼一直雙眼無神,狀似癡呆,這時看清楚外面是定國公,連滾帶爬的撲到鐵欄邊,“爹你快救救我,快救救我!這兒又臭又臟,暗無天日,還有人天天打我,再待下去我會發瘋的!快救救我!” 張劼眼中閃著嚇人的亮光,綠幽幽的,荒原上餓瘋了的野狼一樣,貪婪、絕望、恐怖。 定國公痛心疾首,“劼兒,你為什么要參與到謀逆重案里???若是別的事,爹還能散盡家財疏通關系求人。你這謀逆重案,讓爹去求誰?” 張劼著急的用力搖晃著鐵欄,呼呼喘著粗氣,“咱們張家開國元勛,朝中有多少親朋故舊,難道爹找不出人來救我?爹,您別怕花錢,白花花的銀子砸過去,誰舍得不要?” 定國公失神搖頭,“這些天來,爹把能找的人全找了一遍,沒人敢收爹的錢。劼兒,不是爹不肯救你,實在是沒有門路,捧著銀子送不出去……” “怎么可能?”張劼暴燥起來,臉上青筋直跳,眼中綠光更盛,“至不濟你還能找張勆!張勆和陛下是親戚,他在陛下面前一定能說上話!” 定國公不忍說出實情,吱吱唔唔的,“這個,這個……” 牢頭在旁面無表情的看著,饒是他見多識廣,這時也是直搖頭。 張劼你干的是什么事?廢掉陛下另立小皇帝啊。這種事你都做了,好意思讓張大將軍為了你讓陛下面前求情?你圖謀廢陛下,事發之后還讓張大將軍到陛下面前求情,你是想害死張大將軍吧?忒狠毒了。 “我是張勆的親哥哥,他不能不救我!”張劼發了瘋一樣的搖晃鐵欄,鐵欄沒晃動,他身上的鐵鏈咣當作響,沉重、沉悶。 “你被族里除名了?!倍▏珳I如雨下,“阿勆就是不救你,也沒人能說出什么。你已經被族里除名了,阿勆名正言順可以不管你?!?/br> 張劼絕望又瘋狂的怒吼,“那你來做什么?來看著我死么?你堂堂定國公,連我這個身陷牢獄的親生兒子都救不出來。你無能,你冷血,你根本不配當爹!” 張劼這些話語,好像拿著千斤重錘向定國公迎頭猛擊。 定國公茫然的張著嘴,想要為他自己辯解,卻根本說不出來話了。 張劼發起瘋,牢頭不干了,板著臉對定國公道:“讓你進來看看我已經是擔著極大的干系了。他這么鬧,我可受不了。你快跟著我出去,此處不可久留?!币姸▏舸舻淖诘厣喜粍?,伸手大力將他拉起來,“快走!” 定國公像個木偶似的,任由牢頭拉著要走。 張劼怒目圓睜,“你看看我娘!你看看這個陪伴了你二十多年的女人,忍心拋下我不管么?”急切之下也沒多想,扳起地上的楊氏,露出了她的臉,“你看看我娘!” 定國公不由自主的回頭。 這一回頭,定國公如遭雷擊,整個人傻掉了。 牢頭不耐煩的催促,“你來看什么?快走!”回頭拉定國公,目光不經意間看向牢獄,落到地上那個女人的臉上,腦子嗡的一聲,全身血液上流,幾乎沒嚇死。 “你看看我娘,你看看我娘……”張劼瘋狂絕望的吼聲在獄中回蕩。 定國公“啊”的一聲,跌跌撞撞向外跑。 牢頭也逃也似的跑了。 受不了,真受不了,那不是人的臉,實在太可怕了…… 定國公逃出牢獄,面無人色,騎馬回定國公府的路上幾回差點兒掉下來?;馗笏愕瓜铝?,發起高燒,身子guntang。張午和韓氏見情狀嚴重,一邊忙著大夫,一邊忙向齊國公和齊國公夫人稟報了,又差人通知了張勆。 楊沅和張洢圍在定國公床榻前哭泣。 齊國公夫人親來看視,楊沅和張洢不敢再哭了,含著兩包眼淚過來問好。齊國公夫人徑直走到床前看過定國公,又叫過大夫細細問了,皺眉不語。 定國公病的不輕。 “我爹怎么了???”張洢見齊國公夫人這樣,心更慌了,顫聲問道。 齊國公夫人真懶得理她。 你爹怎么樣了你不會看啊,不會問大夫啊,還有臉這么問別人,你爹就是給你們母子三人氣的! 張洢先是心慌,繼而咬牙,“這全是張勆的錯!如果張勆肯救我娘我哥哥,爹就不會這樣!” 楊沅生氣,“你胡說!表哥才沒有害舅舅!” 張洢氣怒交加,口不擇言,“你嫁了我哥哥,卻一直想著張勆,水性楊花的女人,不要臉!” 楊沅氣得渾身發抖,“你說我水性楊花……” 齊國公夫人見這兩人居然在病人房里吵起架,厭惡之極,命人把她倆拉出去,“以后不許她倆再進來,這不是來照顧病人的,是來催命的?!?/br> 侍女把楊沅和張洢硬請出去,恰好舞陽侯和舞陽侯夫人來了。舞陽侯自打張劼出事就想把楊沅接回家,這回正好借題發揮,“不用你們張家趕,我楊家的姑娘自有娘家可回,不會賴在定國公府惹人憎嫌?!币膊还芪桕柡罘蛉嗽趺凑f,拉了楊沅就走。 “爹,我不要……”楊沅還在掙扎。 舞陽侯恨鐵不成鋼,小小聲的對楊沅道:“傻閨女,你還不明白么?阿勆根本就不會回這個亂七八糟的定國公府,你就是留在這兒也見不到他?!?/br> 楊沅知道舞陽侯的話不錯,滴下淚來。 舞陽侯見楊沅軟了,趁機道:“阿沅聽話跟爹回家,你祖母天天念叨你呢,回咱們自己家住著,不比這里自在多了?” 楊沅不再掙扎,被舞陽侯拉著走了。 舞陽侯連看也沒看舞陽侯夫人一眼。 舞陽侯夫人心涼涼的。 恩愛夫妻多年,因為楊沅的婚事,舞陽侯這是跟她離了心了。 舞陽侯夫人心中不忿,但她娘家一團亂,給不了她一點兒助力,也就不敢跟舞陽侯拗著。匆匆進房看了眼定國公,問候了兩句,她便趕緊出來追舞陽侯父女了。 張洢氣得跺腳,“一個兩個全是沒良心的!看我們定國公府倒霉了,連姑母、姑父也遠遠的躲著,沒有半分親情!” 張勆沒帶唐夢芙,也沒帶寶寶,孤身一人來了。 看了眼定國公,張勆對齊國公夫人道:“伯祖母,我父親去過大理獄看張劼和楊氏。牢獄之中甚是凄慘,他這個發高燒,許是被嚇著了?!?/br> 齊國公夫人嘆氣,“他膽子小,或是嚇著了,也或是在牢里遇著不干凈的東西了,也未可知。除了請大夫瞧病,另外再請個法師來做做法吧,驅驅邪穢?!?/br> 張勆沒久留,“父親不喜歡我,只怕見到我會更生氣?!甭哉玖苏?,和齊國公夫人說了幾句話,便走了。 定國公病床前無人服侍,很有幾分凄涼。 齊國公夫人想了想,命人到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