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會想起來玩你以前嗤為凡夫俗子愛好的電子游戲？

“小翎昨天剛滿級我給加進來的，她從九月就開始玩這個游戲了，”笙歌不易像是青樓招攬客人的姆媽，趕緊出來替自家不善言辭的頭牌姑娘圓場，“說以前都是她太缺少對你的關注，現在想多了解你的生活?！?/br>
“昊天鏡開荒本的難度，她能適應？”

厲沐楓有些為難，他不只不想結契，還很抗拒易知翎參加開荒隊，他對她的游戲能力不敢多抱希望。

要是平時就算了，但現在要打的是一天只有一次機會的開荒副本，隨便加進來摸不清的新人很可能直接就導致團滅。

他們雖然打著背水一戰的旗幟干著放水的事，但好歹也是個正兒八經的開荒隊，今天預計是把boss血條再往下壓兩個百分點，好增加和其他公會談合作時候的籌碼。

拒絕的意思很明顯，可惜野鶴霜翎揣著明白裝糊涂，“那楓哥哥保護我就好?！?/br>
鳳零開口想說那是他的輔助，很弱保護不了人。

未及開口，故人西辭扯了扯他的衣袖將人帶到一邊，小聲說道，“你也知道他們曾經是一對，緣續不續的起來，總要看個人努力，你說是不是？”

“所以？”鳳零問。

“所以今天就是專門安排的，給他倆單獨空間，你想老厲就算修仙，但為人一世也不能沒個媳婦，孤獨終老吧，”故人西辭拉著他極有辨識度的抑揚頓挫循循勸誘。

“你這樣的修道人士估計不能理解，但活在這塵世上的人就沒誰能免俗，說來道去都是一個情字，古往今來的癡男怨女都是想找個伴兒，你對他好，卻不能給他當愛人，老厲的愛情不就永遠只剩一片空白了，多慘?！?/br>
聽起來確實挺慘，護道人和師傅類似，沐楓將來還是會有他自己的路，他確實不能妄加干涉，緣線再難續，若是兩心相悅，前途亦未可定論。

只是為何會覺得不舒服？

為何不希望易知翎站在沐楓身邊，是因為她非良妻么？

在鳳零不自覺之中，他已經品嘗了仙生第一口醋，不過這醋也只是點到為止，厲魔王沒有領他家發小的情，“我是輔助，自己都靠仙兒保護，帶不動人?！?/br>
說著厲沐楓也不等其他人再說什么，給鳳零發了契約申請，見他點了拒絕，又看看旁邊的故人西辭，厲沐楓心中了然，他必定是跟鳳零說了讓他不要打擾別人比翼雙飛的話。

嘆了口氣，厲沐楓幾步走到鳳零邊上，又重新發過去申請，拿著鳳零的手點了確認，“仙兒，有時候別人覺得好的，不一定是那個人想要的?！?/br>
我想要的只有你能給，可是我不知道你愿不愿給，我比你想的更貪婪，不只想要現在的好，還想要你從今往后所有的好。

我的世界遵從零和一的法則，要么是零，全都不要，要么是一，全都歸我，我已經中了你的毒，戒不掉，就只能追求你的全部。

希望等哪天我終于鼓足勇氣跟你說出這些時候，你不要離我而去，這一次我可能會真的瘋魔。

鳳零：“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br>
厲沐楓：“希望以后也能聽見這話?！?/br>
鳳零：“你想聽我就說?！?/br>
這時的鳳零沒有想到這一段對話竟然成了悲劇的宣言。

往后的無盡歲月里，不論何時想起，他都會覺得后悔，后悔曾經太輕狂，許下了不能兌現的諾言，讓他承受了漫長流年里最不能言說的隱痛。

厲沐楓他就是個禽|獸，自從證道成圣之后，這牲口仗著體質脫凡經常打著閉關深入感悟道法的旗號，做些成年人愛做的事。

鳳零每每拒絕的話剛一開口，厲·熱愛鉆研·沐楓就拉這段對話出來溜，然后換著法兒繼續他鞭辟入里的學問研究，一研究就是十天半個月，直到被腰酸背痛忍無可忍的鳳零一腳踢下床，才算結束他的短期實踐學習。

當然以上都是后話，現在鳳零還不知道自己的這段話會被染上石楠花香味的未來，他正跟著重新組好的20人隊伍殺進昊天鏡。

看見副本計時已經開始，鳳零自動上前拉了五只小怪回來，這個副本難度高，以他們隊伍的水平，一次對付五只小怪性價比最高，飛速解決完小怪，鳳零又帶來第二批。

厲沐楓期初還擔心易知翎是個拖后腿的，打了一關發現她雖然技術不行，但勝在服從指揮，躲在在最后面無功亦無過，便將注意力從她身上移走，開始思考第三關怎么樣放水才能演繹出竭盡全力仍然力有不逮的不甘。

然后他就發現自己想多了。

就像上初中就開始思考將來怎么假裝錯過北大去體驗高四一樣，初中和大學之間隔了一個高中，很多人高中讀了一半就輟學了，一和三之間也還有二，他們這群人很可能連二都撐不過去。

昊天鏡副本的怪物和平日的副本怪，區別不僅在于職業不同，外貌設定也因為劇情需要有很大區別。

策劃給昊天境的設定是能將天地人三者包含在內，自成一界的神物。

玩家要得到昊天境的承認，就必須經受天地人三劫試煉，關卡怪物配備也是與試煉內容對應的。

第一關是人關，怪物是人類的機關木偶人，第二關是地關，怪物都是沒有五官的鬼魂，第三關天關，怪物是妖獸。

原本第一關怪物，他們準備根據鏡子特性，設計為各玩家的鏡像，但是鳳零說這會是攻訐理由之一，全息浸入太過真實，如果出現自相殘殺的橋段，會被冠上教唆暴力之名強制整改。

第二關的鬼魂也不是原先的設定，原本為了高擬真視覺效果，鬼魂樣貌要比現在更陰森，副本環境也更像鬼屋。

改成現在這樣也是因為會被批，說是全息游戲直接作用于精神，這樣高強度的刺激，會給玩家帶來負面精神影響，某知名女作家就因這個鬼怪關卡收到精神沖擊，封筆了幾個月進行心理療養。

某知名女作家……

想起鳳零的預測描述，再看看一進入第二關就開始尖叫的女人，厲沐楓覺得天機和命運這東西真是玄妙，預測的未來里面她借題發揮，現在看她這模樣怕是依然要按照命運軌跡前行。

算計的不錯，她的影響力足夠，全系游戲本來就在科技和社會倫理的風口浪尖，這錘打實了很容易就能把仙路和暴楓雪錘進深淵萬劫不復。

只可惜，他有了他家仙兒，已經未卜先知。

野鶴霜翎根本沒有參加過昊天鏡副本，她只在來之前象征性了解了關卡的構成，連視頻都沒看。

第二關副本地圖是墳場，一輪泛著紅光的月亮將黑黢黢的天幕灼了一個窟窿，陰風從四面八方吹來。

排列并不整齊的墳上，一簇簇幽綠的鬼火臨時充當著照明的燈火，不懷好意的黑烏鴉蹲在枯死樹干上一聲聲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