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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否愿意,契約已然簽訂,便是不可更改的。忘憂舍一群饗靈便是因此離散于天地四方的,遼闊山河的。廬山隱于高山,西湖醋魚隨著江河漫游,屠蘇酒不知是在何處大殺八方,殺得酣暢淋漓,他們湊到一起以為這就是美好結局的時候,命途這東西偏生要破壞,看不慣墻太白凈非要甩一串墨珠似的,龜苓膏去見天地,小籠包和蟹黃先后跟人簽訂契約,后來他也走了,只可惜忘憂舍的桃花無人看護照顧,又因那該死的光陰,屋子早就塌了,只剩下桃花樹,枯枝尖銳地刺破蒼穹,滿地枯葉,荒草成災。小餛飩準備上前一步的時候,已經有一道身影撲了過去,小餛飩克制著挑了挑眉梢,回頭便見蟹黃瞇著眼笑得一臉燦爛,合著他少有的這點小忐忑全讓小籠包給攪和了,蟹黃抬頭,一身少年氣,沖他道:“你不過去么?”小餛飩促狹著眼笑,慢騰騰道:“你不管管小籠包么?”小籠包半掛在龜苓膏身上了,龜苓膏掛著一臉的無奈,他在小籠包撲上去前,手虛虛地推了把空氣,最后還是沒狠心把小籠包推開,沒等小籠包撲上去多久,蟹黃便及時過去,笑瞇瞇地提著小籠包領子把他從龜苓膏身上扒了下來,御侍看看小餛飩,招呼道:“辛苦啦,麻煩你帶龜苓膏收拾東西,下午我看店,你們想去休息的去休息,還有小龍蝦你不要勒著我脖子,你是想謀財害命么?”“呵,你整個人都是本大~爺的,后悔也來不及了?!甭槔毙↓埼r勾勾人脖頸,御侍無奈地嘆口氣聽之任之,照舊縱容著自己心頭朱砂痣。所有饗靈都心知肚明——御侍可是干過一手扣死麻辣小龍蝦的手,一手甩出魔法墨水,且放下狠話:“我就是要娶你你想怎樣?我就是強行跟你結婚你又能如何?就算你要殺了我也別想我放棄?!?/br>怎么說,用現在流行的詞匯來說,御侍大人也是個狠人了,錯了,該是個狼人,是有多喪心病狂和想不開才會在餐廳眾目睽睽下放下這種狠話啊。怎么說,少年人果真是年輕氣盛,意氣風發,天真無畏。小餛飩掃一眼龜苓膏,只覺得自己就是缺了那點年輕氣盛。“走吧,上去?!毙○Q飩指指二樓樓梯,龜苓膏看看他,沒說什么,前方的麻辣小龍蝦和御侍在鬧,等他上去時,無意看見樓下,便見御侍攔在北京烤鴨和麻辣小龍蝦之間,北京烤鴨內傲,麻辣小龍蝦囂張,要是御侍不在這兩個怕是要分分鐘打起來。倒也活該,誰讓御侍執著太過呢,區區一個人類能活不過百年,可饗靈除非故意尋死,不然還是能好好活下去的,百里凜那股執著勁兒太難評判,人活百年,走世上一遭,盡興有什么不好,再者說他眼里的東西根本藏不住,坦坦蕩蕩地擺著,不躲不藏,主動進攻,哪有他身后這個麻煩呢。“就算我死了,我也要他記得我,記得我百里凜,而不是旁人,遇上便是幸事一件,我為何不抓~住機會?我就是任性到底了,沒什么代價是我付不起的,我只怕不夠盡興,求之不得?!卑倮飫C轉身看他,冬季的夜空氣冷且涼,一輪圓月高掛,他發上面上眼里盈滿無雙月華,說話間帶著斷送一切不留后路的決絕悲涼,那神經病忽然落了淚,又裂開一個自我嘲諷嫌惡的笑來,對他講:“小餛飩,你未免太佛了些,旁人不知可我曉得,你的連攜技是龜苓膏,我不知道撐著工會發福利湊碎片時你怎么不告訴我,早知如此本大~爺傾家蕩產都會幫著湊回來的呀,我哪知道那碎片那么難湊,你也該盡興些啊,要不然你活著是浪費了多少年?嗯??!?/br>“媽的我才沒有哭啊混蛋還有不要摸~我腦袋我會長不高的?。?!”小餛飩推開門,無端想起百里凜在去年冬夜講的話,那時百里凜醉了,難得說了幾句真心話,他咬咬牙一把扯上后面沉默不語的龜苓膏的手腕,黑色衣袂上細細繡著銀色紋路,起落如蹁躚的燕尾蝶,他一把甩上門,受夠了等待的年月和龜苓膏要命的沉默,飩魂被他隔絕在外,他拋出一句“飩魂你去外面玩吧?!焙?,不顧手里掙脫的力道,反而攥得更緊,拉過后往后拽,強行拉到懷里,扣死那細瘦的腕子和腰,封死那該死的掙扎。他低頭蹭著那半截脖頸,不知懷里的人是什么表情,連啃帶咬上去,宣泄著心頭焚蝕著理智,銷毀他逍遙自在的焦躁,那焦躁因什么而生為何這般劇烈他清楚得很,便要從源頭身上雙倍討回,而今那源頭就困在他懷抱里,像是困在一方囹圄中不得解脫,他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他成了沒輕重的毛頭小子,吻咬得重了些,舌尖掃過血珠,聽著龜苓膏被逼出嘶的一身后心滿意足,龜苓膏似乎又瘦了些,小餛飩貼上后脖頸,看著那珠子一樣的后頸椎,因低著頭試圖掙脫越發明顯,肌膚相貼,耳鬢廝~磨,再親密不過了,那真是極好的兩個詞。手指向上摸索,挑開微冷細膩的布料,觸及溫熱的肌膚,深刻的鎖骨,還有硌在手指間不是很明顯的紅繩,龜苓膏掙了掙,小餛飩狠狠咬上去一口,拿這一口去算那筆不辭而別的舊賬,他的手指沿著那繩子向下,終于摸索到那微冷的玉,沾著暖的體溫,他指間發力,按著那東西扣在人胸口處,冷聲問:“你為何還留著我的扳指?當年不告而別的是你,現在你還要逃么?”摸上去時小餛飩就知道,那形狀錯不了,是他把~玩近百年的雞血石的扳指,紅得過了紅得不詳的血淚色。“你不辭而別的賬該怎么算?嗯?”他笑著摩挲過人脖頸,忽然明白了麻辣小龍蝦為何偏愛撈御侍脖頸,或是故意留下某些顯眼痕跡。那地方可以烙下桃花色痕跡彰顯主權,還是被縱容,被默認著某些放肆舉止,被遷就,被明晃晃地愛著。誰讓那地方只要一彎腰一扯衣領就能望見,顏色深些便是曖昧的胭脂紅了,帶著繾綣情愛的顏色。他也想那么做,對著懷里這個清冷的家伙。第3章【3.】他是兇猛卻慢條斯理的野獸,是撲面而來鋪天蓋地一場災,那手指摁著扳指抵在心臟處,隱隱地痛。“你不辭而別的賬該怎么算,嗯?”耳邊的聲音壓得極低,那把低啞的嗓被壓出繾綣多情的意味來,他問著,貼的極近,聲音和氣息落在耳垂,沿著后頸簌簌地落了一地,龜苓膏偏偏頭,還是未躲過那溫熱柔軟的唇舌,小餛飩語氣夠溫柔,無問責之意,手指卻不是那回事,又摁了摁那扳指,壓得他作痛,借此發難,小餛飩不肯抽手指,似乎就這么隔著扳指摁著,就能觸及心臟,或者逼他說什么來。龜苓膏沒說話,他也不知該說什么好,知曉會重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