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戚戰驀然踉蹌，臉上帶著無法置信的震驚和茫然。

狐九不由得咬住了牙。

“戚戰，別以為你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你以為我會介意三界邊境？只要長白之巔到手，天下就是我的！你要是回來，說不定本尊還能給你留一條活路?！?/br>
戚戰手里化出漆黑的大刀，眼中燃著怒火，飛快地朝臨江沖了過去：“臨江！我要殺了你！??！”

狐九，鴻笳等人一擁而上包圍了臨江。

馥晨驚慌失措地推開周身的天兵，往臨江身后跑去。

樓乾披散著一頭凌亂的卷發，和樊洛抱在一起，兩人身體中間被一把長戟貫穿，馥晨腿一軟差點跪下來。

“樓乾……”馥晨跌跌撞撞地跑過去，一手刀斬斷那長戟的尖頭，她想要將那長戟拽出來，但是太緊了，她拽不出來，馥晨焦急地大吼，幾個天兵聽見聲音跑過來幫她，長戟離體，樓乾和樊洛二人吐出大口的鮮血，腹部流出的血染濕了漆黑的地面。

“樓乾！”馥晨雙手流出大量的修為拼命往樓乾和樊洛身上送去，可是不管用，一點都不管用！

樊洛從樓乾懷里抬起頭瞥了馥晨一眼，毫不領情道：“你別白費力氣了?！?/br>
樓乾扭頭看向馥晨，沙啞著說：“公主收回修為吧，我已經活不了了，”他看向樊洛，笑道：“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樓乾此生無憾了?！?/br>
馥晨徒然跌在地上，修為驟散，“你竟然寧愿死，也不肯讓我幫你……”她茫然地看著眼前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徒然覺得自己不過是仰望朱門的路人，她稍作停留想要在朱門一觀，卻最終發現那朱門還是朱門，自己還是路人。

魔兵四起，硝煙彌漫，整座幽冥山死氣沉沉。

戚戰看著倒在地上的無數魔兵，妖兵，天兵，眼前是奮力拼殺的眾人，他咬著牙掙扎數次在戰火之中站起，威然的聲音響徹整個幽冥山。

“魔域的魔族們，你們當真要為臨江效力？你們別忘了臨江是神仙！他奪走了帝坤的魔靈才化身成魔，他是三界的叛徒！這樣的人怎么值得我們效力？他殺了樊洛，殺了虔楨，殺了皊縱，殺了我們魔域多少將領?！?/br>
無數魔兵在戚戰的聲音下慢慢停下來。

“都是因為他，魔域才不得不承受三界的罵名，我們魔域多少同族死于他手。三界之根一毀，所有人都會死！魔域也不例外，整個天下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臨江不是魔域的人，他背叛過三界，難道就不會背叛魔域嗎？魔域的首領從古至今都是帝坤！他才是我們真正該效力的人！”

臨江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戚戰……”

“如果你們還想保住魔域，保住同族性命，現在就退回……噗！”戚戰的身體在空中停滯片刻，突然抽搐著倒下去，額頭上的青筋爆起來，嘴里大口地吐著鮮血。

狐九飛到戚戰身邊，奮力地抱住了戚戰不斷落在的身體一起落到地上，戚戰身體劇烈的抽搐，口中的血無窮無盡地流了出來，雙目通紅。

狐九突然感覺到了巨大的恐慌，他口中的血流到他的手上，刺目的猩紅，“戚戰你傷哪了？你傷哪了？”

“他、他把我的內丹震碎了……”

“內丹……”狐九茫然驚恐，卻在這時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不是他，是不是臨江？你身上的那些傷都是他打的？”

戚戰微微一笑：“那是他嫉妒我?！?/br>
狐九驀然咬緊了牙，戚戰不能有事，絕對不能有事，“戚戰你不能有事，你一定要撐住?！痹趺崔k？天池之水……天池之水！

狐九七手八腳地將凝露眼拿出來，將里面剩余的天池之水全都倒進了戚戰的嘴里，可是戚戰還是毫無意識地倒了下去。

戚戰身體變化著，從魔型變成了神型，慢慢睜開了眼。

“戚戰你不能有事！你一定不能有事！”狐九抱著戚戰大吼。

“你還不承認嗎？”戚戰伸手，手指顫抖地摸了摸狐九的臉，低聲道：“你還記不記得兩萬年前我們、就在這冰牢之中見過，上次是你救的我?！?/br>
狐九忍不住將戚戰的手按在臉上，眼眶濕潤，他突然覺得他不是想哭，而是恐懼，害怕，聲音顫抖得一塌糊涂，“真的嗎？”兩萬年前他還是鳳絕，他是鳳絕的時候就見過戚戰了？可惜他一點都不記得了。

“我、我記得我們應該見過很多次，可是我都不記得了，”戚戰咳了一聲，口中溢出血沫：“很多事，我不可能會忘記，可是我真的記不起來了?！?/br>
戚戰的話有些語無倫次，狐九根本沒有明白他說的是什么。

“你竟然是鳳絕，”戚戰笑了起來：“你是我逃出魔域見到的第一個人，那個神像，本來已經快要、成型了，就差一點點，我就能見到他了，可是它不見了，是不是你？”

“戚戰……”狐九緊緊抱著戚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恐懼像這黑夜的寒冷般迅猛滋長，“你別說了，”戚戰的話聽起來像是在說臨終遺言，可是怎么可以，戚戰不會有事的！

“如果我真死了，你會不會為我傷心？”

“你別說話，你別說話！”狐九往戚戰身體中傳送修為，可是戚戰的身體好像根本不接受他的修為！“怎么會這樣？”

戚戰握住狐九的手，說：“我是雙體，光靠神力是沒辦法的……”

“我體內有帝坤的魔靈！”狐九還想要將魔靈送進戚戰的身體中，可是戚戰卻抓著他的手不許他動。

狐九急迫得惱羞成怒：“戚戰！”

“我好想看看他們……那個我從未叫過父親的人……”戚戰眼中流出了淚。

“我帶你去找他們?！焙乓惶ь^看見馥晨跌跌撞撞地向他跑過來，雙目通紅，“他叫戚戰是嗎？樓乾說他想看看他……”

樓乾……狐九沒有聽清馥晨說什么，用盡力氣咬緊牙根將戚戰背了起來跟著馥晨拼命跑了過去。

狐九看到樓乾和樊洛的樣子幾乎瞬間想要流淚，兩個人躺在地上腹部受到重創，卻還緊緊地抱著對方。

“樓乾大哥！”

狐九將戚戰放在二人旁邊，看見了樓乾一頭卷曲的長發。

他失了力倒在戚戰的身邊，氣喘吁吁地仰起身摸了摸戚戰的臉，眷戀地感受他的溫度，戚戰已經暈過去了，雙唇慘白。狐九回頭目光閃爍著看著樓乾：“戚戰他是雙體，必須有雙力才能修復他破損的內丹?！?/br>
樓乾一雙已經渾濁睜不開的眼用力地看了狐九一眼，對懷里的人說：“我們可以、一起死，但是、讓我們的、兒子活下來……”

樊洛滿臉的鮮血，緊緊抱著樓乾點頭。

馥晨緊緊握住了拳頭，扭過頭轉開眼，呼吸顫抖地和周圍的天兵將四人團團包圍保護了起來。

狐九攥緊了戚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