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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家人。只不過這位準當家人性情卻頗有些乖張,行事詭異,長纓與這孟北宸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某一天,長纓照例來到仙來追逐敖昕,甫一上樓卻看見敖昕對面坐著人,那男人一身貴氣,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間氣質天成。長纓頓時如臨大敵。孟北宸與敖昕相談甚歡,長纓竟然見著敖昕少有的笑容,長纓頓時就沒忍住,沖了過去。長纓與孟北宸一比,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兩個人互相說了兩句之后,敖昕竟然還為孟北宸說話,于是長纓更加氣憤,三言兩語就動起了手。孟北宸一介商人,自幼只學了點三腳貓功夫強身健體,他哪里是長纓的對手,結果就在孟北宸即將被長纓一腳踢翻的時候,敖昕為孟北宸擋住了一腳,結果就演變成了長纓和敖昕打了一架。驚天動地,整個仙來茶樓都停業了。敖昕一怒之下回了東海,長纓回來找孟北宸說道說道,結果二人平心靜氣說了幾句話之后竟然就志趣相投成了好友。長纓三入東海請求敖昕原諒,弄得錦繪無時無刻不膽戰心驚生怕被發現。后來三人便經常一起喝酒,聊天,直到有一次。一天夜里,孟北宸帶著長纓光顧了“繪香樓”。這繪香樓是當地非常有名的秦樓楚館,一般人還進不去,不過當地大戶孟北宸孟少爺可謂繪香樓的??土?,孟北宸攬著長纓的肩膀,嘖嘖道:“來啊,常兄,小弟今兒帶你去個好地方聽曲喝茶?!?/br>繪香樓當時有位頭牌,名叫瑤安,只賣藝不賣身,一手琵琶名徹當地。長纓聽了瑤安一曲驚世怨,回味悠長動人情腸,差一點潸然淚下。于是這日起,長纓每晚雷打不動地到繪香樓聽上瑤安一曲,孟北宸見長纓沉迷秦樓楚館不覺有些愧疚,于是在某日和敖昕聊天時便說漏了嘴。當晚敖昕便造訪了繪香樓,只不過在門外徘徊了將近兩個時辰才一咬牙走了進去。這時已經很晚了。敖昕穿梭在環肥燕瘦之中,忍受著濃烈黏膩的脂粉氣味,萎靡欲色,耳聞第一名妓瑤安今日招了第一名恩客,長得倒是黑眉俊目,只不過衣衫襤褸,手執長劍看著像是江湖俠客。敖昕茫然迷失在聲色犬馬之中,不由大失所望。長纓得瑤安一杯贈酒,與瑤安同桌而飲,聽瑤安說著自己凄涼身世,不由感同身受,心生憐惜。瑤安已說得梨花帶淚我見猶憐,長纓一時手足無措,聽見房門輕響以為是瑤安婢女進門,剛一抬頭便驀然瞪大眼。敖昕走進來,看了看瑤安,那一副掩面而泣,嬌柔媚色是她敖昕無論如何都不會有的姿態。“敖……”昕字未出口,憤怒的“無恥”二字已隨著一杯酒水劈頭蓋臉地揚了下來。長纓未找到敖昕,于是坐在東海邊上的懸崖上守株待兔,一等便是三天。終于在三日后天色陰沉不見落日的日落時分,長纓看見一條金光閃閃的蛟龍從天而降,蛟龍體態優美,龍角筆直,渾身鱗片閃閃發光。“敖昕!”長纓大喊一聲,然而那蛟龍卻根本沒有理會長纓。長纓不由一急,顧不得許多,轉身化作一條漆黑巨蛟追逐金龍而去。天上波詭云譎,風云變化,偶有電閃青紫于天際乍現。金龍在即將入水之際被黑蛟重重糾纏,頭頸相交,龍尾糾纏,簡直像龍族交歡之狀。金龍怒不可遏嘶吼一聲,纏卷著黑蛟離開水面,在半空中糾纏撕咬,憤怒的龍吟響徹天際。東海水面產生朵朵漣漪,岸邊浪花拍打地越發猛烈。黑蛟被金龍撕咬地毫無還手之力,硬生生地挨著打,一聲不吭,兩條龐大的身體隨即跌落在懸崖頂端,將懸崖邊震落無數碎石。金龍跌在地上一動不動地喘氣。黑蛟糾纏著,微涼的鼻尖觸到金龍粗壯的脖頸下一片突兀的皮rou。那處皮rou凹凸不平,缺少鱗片保護。這片護心鱗乃是當年敖昕親手剜下,毫無保護的皮rou之下便是龍心。黑蛟微涼的鼻尖仿佛透過皮rou直觸最深的一層,舌尖舔在糾結的皮rou上,引起金龍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抖。金龍低吟一聲,與黑蛟雙雙化作了人形。敖昕一巴掌扇在了長纓臉上,攥著自己心口的衣服,怒斥一聲:“下流!”長纓抿了下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敖昕狠狠瞪了長纓一眼,起身便要走,卻在起身時被長纓一把抱住,動彈不得。“卑鄙無恥下流之徒,找你的頭牌去,你放開我!滾蛋!再不放手我……”憤怒的話語被堵進了口中,化作喉嚨深處濃情的嗚咽。長纓離開后稍作停留,意猶未盡地跟上去又吻了一下。敖昕沒再走,坐在地上擦了擦嘴,“無恥?!?/br>“那個瑤安,與你有些神似……”長纓一出口,敖昕神色微變:“她唱得驚世怨讓我想起了我們百年之前?!?/br>敖昕目光頓時便有了些閃躲。長纓從懷里拿出了一個東西。金燦燦的龍鱗,這是敖昕的護心鱗?!斑@百年,都是它陪著我,它在我便覺得是你在陪著我,別說百年,就算千年也不會寂寞了?!?/br>敖昕臉色登時一紅,伸手想將自己的鱗片搶回來,結果長纓一把抓住了她,慢慢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上?!按蠊?,我長纓身無長物,一無所有,有的就只剩下這一顆心了,你要嗎?”敖昕怔怔看著長纓,百年時間,須臾而過。天似乎又陰沉了幾分,陣陣冷風瑟瑟。敖昕回了東海,因為滿懷欣喜而沒有注意到龍宮里異常的氣氛,直到走進龍宮看見坐在正首一臉陰惻的敖湛,這才察覺到什么。她立刻收斂起臉上止不住的笑容,走上前去:“見過父王?!?/br>“你干什么去了?”敖瑾偷偷在珊瑚礁后面露出半個腦袋,竊喜地看著敖昕被罵。誰都沒有注意到,在一簇珊瑚礁中隱藏著另一個身影,洛決楓。“我……我去了一趟天宮……”“放屁!”敖湛一掌幾乎拍碎了手下龍王椅,破口大罵:“你跟那個蛟妖當著我整個東海水族的面在山上做那茍且之事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敖昕登時臉色就變了,她和長纓只不過是親吻如今到了父王嘴里如何就變成了茍且之事!“父王,你這么說未免太難聽了吧?”“難聽?那么難聽的事你都做了,怎么,敢做不敢聽嗎?”敖昕冷眼看向自己的父王,理直氣壯地反駁:“我和我愛的人在一起,我不覺得那是什么難看的事!”敖湛凌空一個巴掌扇了過去,敖昕頓時就倒在了地上,嘴角溢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