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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杯子。 燙手山芋終于送出去了,褚恬松了口氣。 完成了照看任務,照說褚恬沒什么理由繼續待在這個病房了??烧聲匀簠s像終于找到一個人似的,拉著她說個沒完。 “得病以來,凡凡就不太喜歡搭理人了?!闭聲匀阂贿呂姑戏渤燥堃贿呎f,“不過你別介意啊,都是這病鬧的,沒得病的時候她不這樣,見著誰都特別熱情?!?/br> “沒事的,伯母?!瘪姨裎⑽⒁恍?,表示并不在意。 “你這還算不錯了,她還肯理你,讓給你水果吃。有時候我這個當媽的鞍前馬后伺候她一天,都舍不得跟我說一句?!闭聲匀壕彤斨戏驳拿孢@么絮叨著,可她聽了卻毫無反應,只是機械地張嘴、咀嚼和吞咽。 突然間,她咳嗽了兩聲,將飯都咳了出來。章曉群連忙起身拍她后背,給她擦嘴的同時忍不住念叨她:“怎么又嗆住了,又沒人跟你搶,你就不能慢慢吃?這么大的人了,吃飯還得讓父母cao心?!?/br> 孟凡說不出話來,只是繼續咳嗽,咳得眼睛都紅了。還是褚恬看不下去,給她倒了杯熱水,孟凡接過去,猛灌了兩口,才壓下去那股勁。 章曉群連連向她道謝。 看著有些忙亂的母女兩人,褚恬覺得自己再在這兒待下去有些不合適了。她提起包,離開病房前轉身又看了孟凡一眼。她似乎對剛剛發生的事沒有任何觸動,任由母親為她擦拭弄臟了病號服,她只看著窗外,目光呆滯。 一瞬間,褚恬感受到了一絲不屬于自己的恓惶和落寞。 ☆、第47章 跟表姐涂曉一起吃了頓飯后,褚恬獨自一人回了家。 近來B市的天氣極差,兩周內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場的雨,走到哪里空氣里都是一股揮之不去的潮氣。褚恬脫鞋進門,換了一身干爽的家居服后,坐在沙發上給徐沂打電話。 撥通之后她才意識到現在還是白天,他如果在忙的話,手機應該不會在身上。然而讓她意外的是,電話竟然接通了。 褚恬脫口而出:“你現在在哪里?” “訓練場?!彪娫掃@邊,說這話的徐沂身穿一身野戰服,正站在山坡上用望遠鏡察看著山腳下一個個從他面前跑過的新兵。頭頂的雨勢漸長,可他卻仍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片刻后,他收回望遠鏡,問褚恬:“有事嗎?” 聽他這么一問,褚恬反倒有些沒話說了,唔唔了兩聲,答:“沒事。 徐沂反倒疑惑了:“那怎么這個時候打電話了?” 這么久了,他的工作和閑暇時間她早就清楚,所以沒事的話,一般不會在白天打電話過來。 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又怕他多問,褚恬假裝生氣道:“白天我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啊,想你了,不行嗎?” 這話聽得徐沂笑了出來:“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真想我了?”凝視著順著衣袖流下的雨水,他說,“我怎么記得前兩周你還巴不得我趕緊走?” 不揭短就不能聊天嗎?褚恬嗔罵他討厭。 閑閑聊了兩句,徐沂說:“任務快結束了,等我回家?!?/br> 褚恬心里有事,聽到這話也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句。見他要掛電話,念頭一起,忽然又叫住了他:“等一下——” 徐沂回到電話邊:“怎么了?” 褚恬想了想,微咬了下嘴唇:“沒什么,就是囑咐你照顧好自己,別著涼感冒了?!?/br> “好?!毙煲市α诵?,“你也是?!?/br> 掛了電話,徐沂些微察覺出來點褚恬的不對勁??筛緛聿患凹毾?,前方新兵的五公里越野考核已結束,并且全體集合完畢,帶隊的干部在山坡下向他揮手。將手機放回口袋里,徐沂大踏步走了下去。 褚恬有些懊惱地陷入糾結當中,她現在已經搞不懂自己是怎么想得了。今天在病房里看到孟凡那個樣子,本想告訴徐沂,然而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她卻突然又后悔了。 她是可憐她,可又真的不想徐沂再跟她有過多交集。她知道這樣的念頭矛盾又自私,但身為女人,她也沒有別的更好的選擇。 養了好幾天病,耳朵的炎癥終于消散了下去,沒那么疼了。又逢周末,褚恬約好友何筱逛了半天街之后,再一次來到了軍區總院。 這一次來,她沒驚動任何人,只是悄悄地上了十樓。簡單地跟護士打了個招呼,褚恬向孟凡的病房走去。 房門半掩著,她輕輕敲了敲,便推門而入。章曉群聽見聲響,扭頭一看,見來人是她,連忙起身相迎。 “小褚,又來看我們凡凡了?趕緊進來?!?/br> 自那次之后,這段時間,褚恬其實又來看了孟凡兩三次,跟章曉群也算是熟了。但不知怎么,還是有些尷尬。因為她從未在她面前提過自己的任何身份,永遠都是“小方醫生的朋友”。 可這個身份似乎又顯得那樣站不住腳,說明不了為什么她與孟凡毫無關系,卻又頻頻來訪。 然而章曉群似乎并不在意。因為孟凡的奶奶這段時間身體有恙,孟玉和作為長子不得不回老家陪護左右,章曉群一個人在這里照顧孟凡,二十四小時的看護,也著實累人。所以她正好可以利用褚恬來的這段時間回家收拾和梳洗,短暫的放松一下。 褚恬也是十分慶幸的,因為她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跟孟玉和相處。 “阿姨,您好?!瘪姨裾径?,跟章曉群打了個招呼。 “快進來,坐坐坐?!闭聲匀哼B忙將病房里僅有的一張椅子讓給了她,“來得正好,我剛想回家一趟去把今早上晾在外面的衣服給收了,瞧這天陰的,說不定又要下雨呢。就麻煩你幫忙照看下凡凡了?!?/br> 褚恬早就習慣她這套路了,甜甜一笑,讓她去忙。她并不太介意被章曉群當免費看護使,因為她還是挺喜歡跟孟凡獨處的。 孟凡看上去像是剛洗過澡,頭發還有些濕。兩三天沒來,褚恬注意到她的頭發像是又短了,看著雖然干凈利落,可卻毫無發型可言,一看就是為了省事而剪短的。 褚恬在椅子上坐了片刻,見孟凡呆靠在床上,任由發梢的水滴往下掉,便說:“你頭發還濕著,我拿毛巾給你擦一下,行嗎?” 聞言,孟凡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神無波無瀾地看著面前一臉笑容的褚恬,良久,點了點頭。 褚恬迅速地取過來毛巾,輕輕地為她擦了擦頭。孟凡的頭發其實十分柔軟,浸過水之后格外黑亮,從上而下擦著,仿佛在摸一段光滑的黑綢。褚恬有些為她遺憾,因為如果留成長發的話,一定非常漂亮。 擦干頭發之后,褚恬從包里取出來的路上買的兩只大柚子,問孟凡:“你想吃柚子嗎?很甜的!” 孟凡搖了搖頭:“不想,謝謝?!?/br> 褚恬被這么拒絕很多次了,也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