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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味更加苦澀。 原本想好的話忽然就不知道怎么說出口了。 寧斐躊躇良久,說道,“外祖讓我來告訴您一個好消息,”見郁王抬起了眼,便繼續說道,“我要成親了?!?/br> 郁王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寧斐硬著頭皮解釋,“是禮部郎中沐尚先的長女,我自己看中的,求了外祖答應,現在賜婚的圣旨應該已經傳到她家了?!?/br> 郁王尖刻地笑了起來。 “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好消息?!”他說道,“一個小小文官的女兒!怎么,她是有傾國傾城的容貌,還是有驚世絕倫的才情???!居然還求了圣旨!寧子殊,你真有出息??!” “舅舅,我知道您對我的期望,”寧斐耐心地說道,“不過,她真的很好,您若是見了她,也一定會喜歡她的。她是我喜歡的人?!?/br> “子殊,”郁王說道,“你怎么變成了這樣?你忘了嗎,你是天上的鷹,只有同樣的鷹才能與你相配,可你找了個什么?家雀?還是鸚鵡?連我廊下的畫眉都不如!” “舅舅!”寧斐怒了,“您都沒有見過她!” 郁王嘿然冷笑,“我雖然沒有見過她,但她爹沐尚先是什么人我倒是知曉一二,你走吧,以后不要再來了。我不想再見到你了?!闭f著他先轉過身,徑直向外走去。 寧斐冷著臉坐進了馬車,“回府?!彼f道。 馬車轉彎,一個影子出現在他面前。 “主公,殿下有話轉達?!?/br> “說?!?/br> “殿下想知道,您之前接近沐氏真的是為了那封信嗎?” 寧斐點了點頭,“還有嗎?” “殿下還想知道,您能夠借此機會一舉離開京城嗎?” “我期望如此?!?/br> “還有最后一句,是殿下的原話?!?/br> 寧斐坐正了身體,恭敬聆聽。 “殿下說,”只聽那影子沉聲說道,“既然沐氏尚未及笄,便不要做真正的夫妻為好,雖然一切以大計為先,也不應耽擱沐氏的一生?!?/br> 寧斐沉默下來,良久才回答道,“請轉告殿下,子殊知道了?!?/br> ☆、前夕 沐家的門庭忽然熱鬧了起來。 門房總是收到各種拜帖,沐尚先從衙門里回來親自處理的時候,就會想到他在衙門眾位同僚的態度。雖然于尚書對他更加回避,但其他人卻好像一下子就看到了他和他的優點一樣,對他前所未有地親熱起來。令他始料未及。 他想這大概是有傳聞稱郁王殿下將楚國公趕出了自己的府邸,而皇上卻讓五皇子與楚國公一同陪他下棋有關。不管怎么說,他們家搭上了皇親,這一點是沒錯的了。 但沐尚先也有點頭痛。 進宮之前他和靜如鬧得太僵了,接旨的時候,靜如的臉上的腫還沒有消?;噬仙磉叺耐豕珌硇x的圣旨,宮里的人都是人精,沐尚先封了很大的紅封,王公公卻還是笑得他心驚rou跳。 小廝走了進來,“老爺,楚國公求見?!?/br> 楚國公,超品的爵位,很快就是他們家的姑爺了。而且,沐尚還記得當時皇上說這是楚國公自己求的。 也許他該主動給女兒陪個不是了。 沐府后院,葡萄也帶來了同樣的消息。她本是和桑葚下隨意地說著,不防正在屋子里和周嬤嬤說話的姑娘忽然走了出來。 “知道老爺在哪里招待客人嗎?” 葡萄怔怔的,“……聽說是去了正院的廳房?!?/br> 接著她就看見,姑娘幾乎用跑的,極快地離開了院子。 沐府正院廳房有一道側門,沐靜如悄悄地從這道門進了廳房,躲在了半開的槅扇后面,有垂下的紗簾擋著,廳房中的人應該看不到她。 她緩了緩氣,側耳聽著里邊的人說話。 只聽她父親沐尚先說道,“國公爺您太客氣了,這種事只要隨便遣個人過來說一聲就好了嘛,何必您親自過來呢!” “婚姻大事,自是不能等閑視之,還是要我親來才能放心。不過,下個月十八的日子,現在準備,來得及嗎?” 沐尚先忙不迭地應道,“來得及來得及,總不能因為這件事耽擱了邊關的戰事!” 下月十八。 她就要成親了?! 沐靜如一顆心比剛才一路跑來跳得還要快,心臟撞擊著她的胸腔,在她的耳邊發出巨大的怦怦聲,聲音大得仿佛外面的人也能聽到。 她連忙退了出去,捂著胸口回了后院。 周嬤嬤正焦急地等在垂花門處,一見她回來,立刻上前拉著她的手。 那天老爺發脾氣,被宮里的內侍帶走后,人還沒回來,姑娘便接到了賜婚的圣旨。 可是姑娘早先的婚約不是定給了于家嗎? 那楚國公不過就是那次遇到馬匪的時候見過姑娘一次,怎么就突然賜婚給他了呢? 姑娘這幾天一直不怎么說話,飯吃得少不說,到了夜里房中的燈也一直亮著。 聽說那楚國公是當今圣上的外孫,可就算是皇家的人,也不能明晃晃地破壞人家原有的婚約啊。 一方面這樣想著,另一方面周嬤嬤又很怕姑娘想不通。 “姑娘,老奴說句不該說的話,現在事情也已經這樣了,您再多想也沒什么用了?;橐龃笫?,自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老爺都同意了,您就不要再犟著了。這姑娘家嫁人,不論是嫁給誰,都是一樣過日子的?!?/br> 沐靜如看了周嬤嬤一眼,“嬤嬤,不是你想的那樣?!?/br> 她沒有犟著,她對于家也沒有留戀,她確實意外,但意外之余,卻又覺得開心。 是的,她是開心的。 現在她終于可以大方地承認自己的那份感情了。 以前,她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真的成了現實,她惴惴不安,甚至無法入睡,不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而是她始終無法相信,甚至擔心一閉眼就發現她其實是在做夢,再一睜眼那夢幻便如同泡影一般消散。 但她現在不會了。 她聽見寧斐親口說,婚姻大事,還是要親自來才放心得下。 雖然不是對她說的,但他是認真的,她聽得出來。 心終于安定下來,沐靜如忽然覺得有些困倦。 “我樂意的?!彼f道?,F在,她只想回去把之前沒睡的覺全都補回來! ** 沐靜如是被窗上的輕響聲叫醒的。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圍。 天已經全黑了,萬籟俱寂,只有窗欞上傳來一下又一下的輕響。 沐靜如披了衣裳,下床開窗,看到寧斐站在夜色之中向她微笑。 “做什么?”沐靜如偏過頭去摳窗欞上的窗紗,那是碧羅紗,有一處似乎抽了一根線,沐靜如就循著那條線看看到底一直連到哪里。 “來看看你,”